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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之中的惡鬥無疑是非常劇烈的,從那不斷涌動的黑雲便可以看得出來,再加上方行笑的這麼大聲,底氣這麼足,登時給人一種他已經完全壓制了雷九,要將他斬殺的印象,尤其是在他與雷九動手之初,便占據了十足的上風,就更讓人容易聯想到這一幕。
而方行不斷斥罵,雷九默不吭聲,也證明了眾修士的猜想。
此時的楚煌等人,反應快些,也已猜到了方行的用意,心中大駭。
「方行,你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他們想用這種大喝聲,扭轉眾修士對於這場大戰的印象。
但被裹在了黑雲之中的他們,赫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傳遞不出去了。
大鵬邪王操控萬靈旗,雖然不足以將他們擊殺,但封鎖他們的聲音卻是足夠的。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上前圍攻方行,要先將他斃掉。
只是可恨的是,萬靈旗此時催發了全部的威力,將他們纏住了。
這萬靈旗內的妖靈,以五條螭龍為首,都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只要血氣足夠,他們甚至能夠發揮出匹敵於築基後期修士的力量,當然,支撐他們發揮如此巨大力量的血氣並不那麼容易積累,此時卻是一個機會,黑雲甚至裹進了近百名築基修士,都是現成的祭品。
萬靈旗,本就是戰爭之旗。
通過戰爭,收集血祭,又藉助血祭,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
此時全部威力催發,便是他們這等高手,也一時難以擺脫眾妖靈的糾纏。
一時間,萬靈旗籠罩的範圍之內,鮮血滾滾,宛若修羅戰場。
「今日小爺扯旗子,作匪首,攻打劍冢,洗劫劍胎,有沒有人敢來?」
就在下面諸修心思浮動之際,方行又一聲大喝傳了下來,震徹四野。
眾修聞言,表情極其怪異。
不少修士都是出身凡俗紅塵之中,甚至在綠林里廝混過,自然知道那「扯旗子」的意思,做盜匪之人,在發現了一件大買賣,自己又沒有足夠的力量吃下來時,便會扯旗子,號召綠林同道聚在一處,大家一起將那買賣吃下來,然後再大秤分斤,分道揚鑣。
但這畢竟只是綠林中人的做法,修行界裡,卻還未聽說過有人「扯旗子」,乍聽得這小鬼如此大喝,眾修士登時心裡生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既覺可笑,又有些心動……
「殺方行一人,也只有一道手諭,數百修士該怎麼分?不若借勢,洗劫劍冢……」
忽然有人大喝,拔地而起,沖向了黑雲。
此人白巾蒙面,跨著一匹天馬,踏空上天,手持三丈長槍,威勢無窮。
看模樣,他便好像是西漠四傑之一的韓家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麼多話。
「殺雷九祭旗,攻劍冢,分劍胎啦……」
下面的修士裡面,緊跟著又有一個人高聲大喝,沖向了空中的戰場。
此人身上裹著嚴嚴實實的綢衣,看不出他的本來面貌,但腦袋上一根朝天小辮卻異常顯眼,不認識他的人自然猜不出他的身份來,認識他的人,卻立刻知道,這是鬼國太子出手了,「嗖」的一聲,他直接衝進了黑雲之中,身前鬼氣幻化,向中間殺去。
仿佛是一個引子,「嗖」「嗖」「嗖」,又有三道影子沖天而起,殺進了黑雲之中。
這些人,無一例外,皆是喬裝打扮了的,看不出其本來面目。
「不錯,機緣在前,人人有份,皇甫家憑什麼獨霸?攻劍冢,分劍胎……」
一時間,吶感之聲四起,越來越多的修士蒙了面,衝進了黑雲之中。
稍有些聰明的人,都忽然間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難得有人凶威無匹,壓制了皇甫家的下屬人馬。
難得有人膽大包天,與皇甫家宣戰,要攻打劍冢,洗劫劍胎。
難得有人創造了這樣一個戰場,遮蔽視線,自己便是出手了,也無人能看見。
更難得的是,那珍稀無比的劍冢,終於敞開了大門,讓自己有取得劍胎的機會……
方行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只是給了一些人一個獲得劍胎的機會而已。
皇甫家的威勢自然是勿庸懷疑的,自三千年前逐妖之戰後,便確立了自己在南瞻獨一無二的超然地位,就連他們的八部妖眾,都相當於南瞻大陸上的一等勢力,更不用說號稱隱皇的皇甫世家了,也正是因此,玄域最大的機緣之一劍冢,他們說封就封……
也就是派了幾個人來,駐守在那裡,眾修士便無人敢靠近了。
原本是人人有機會獲取的機緣,如今卻變成了需要皇甫道子手諭才能得到的賞賜。
這件事自然非常的不公,但也沒什麼人敢說個「不」字。
相比起來反抗來,他們更願意抓住方行,以向皇甫家換取這樣一道手諭。
但若說心裡服氣,那卻未必。
修行者,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份傲氣。
而進入了玄域的人,皆是天資不凡的天驕之輩,這份傲氣便更明顯。
膽子大一些的,像鬼國太子厲嬰、西漠韓家子、北神山的三個妖精這種人,赫然就敢暗中聯盟,謀劃著名闖入劍冢,去搶奪一份本來屬於自己的機緣……
膽子就算小些的,心裡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少!
當然了,就算膽子大如厲嬰這等人,也要事前謀劃,找人背黑鍋,以免被人查到了自己腦袋上,於是他才想到了方行,那個敢於滅殺皇甫家四路使者的小魔頭,無疑是最好的一個背黑鍋人選,畢竟這個人膽大包天,若說他闖進入了劍冢,洗劫了劍胎,別人是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