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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答應讓她睡了你?」
方行歪著頭,一臉的鄙夷,毫不客氣的看著神秀。
「額……重點不在於睡……」
神秀被方行說的表情有些尷尬,緩了一緩,才解釋道:「我只是向她表示,願意感受她的感受,願意污了僧袍,入這紅塵走一遭兒而已……我任由她在我身上種下苦情咒,體會這種不動亦傷,有心即苦的滋味,也是為了讓她相信我,可以好好的聽我說一段經……」
「天底下這麼多人你不去渡化,卻要渡這麼個賤人?」
方行聽著,非但沒有半點明白,反而更有些無語了,怒氣都升騰了起來。
這時候,已經不只是為神秀的遭遇而怒,還有些氣他的迂腐……
……以前跟著自己混的時候,不記得他有這麼笨啊!
「是啊師兄,天下有這麼多人,那我從她渡起又有何妨?」
神秀聞言,卻也是苦笑了起來,神情顯得有些黯淡。
「少跟我打機鋒,先帶你出去,再一棒子打醒你……」
方行可不願跟他辯什麼禪機,根本就懶得多說,只是大袖一抬,便要施展袖裡乾坤之術,先帶他出去再說,手掌之中,火光四溢,將所有的荊刺皆化作了灰燼,然後手掌直接按向了神秀的額頭,他才懶得問那麼多有的沒的事情,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先帶他出去再說。
神秀一看方行的模樣,便知道他在做什麼打算,臉上的表情卻有淡淡的感動,可在方行的手掌快要按到他額頭上時,還是神情微苦的笑了起來,眼神里甚至帶著一抹哀求之意……
「師兄,你真要打斷我的修行麼?」
第1705章 神秀的路
「這算哪門子的修行?」
方行幾乎恨得牙癢,但他的手掌還是凝在了半空,沒有繼續按下去。
他倒也知道許多修行需要經受無盡痛楚,那可是不能隨便打斷的……
更重要的是,他從神秀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種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辛酸之意,雖然淡的難以察覺,他卻敏銳感覺到了,這卻讓他心間微動,有些不忍手按下去了,他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神秀這等天生道心通明之人,有了這等絕望之意啊……
「師兄,我已經去過佛界了……」
看到方行停下了手,神秀的表情也顯得有些欣慰,頓了一頓,才抬頭看著方行的眼睛,輕輕道:「我借著道家的仙路,踏入了星域,沒有應諸位長老之約進入諸子道場,而是打算進入佛界,看看曾經的佛跡,還要完成與慧能師兄的約定,在他歸來之前重建靈山……」
「然後呢?」
方行已經知曉了神秀未入諸子道場,但他後來的經歷卻不明了。
「我確實進入了佛界,卻發現那裡……」
神秀神情有些遲疑,更有些絕望,微微一頓之後,還是說了出來:「什麼都沒有!」
「嗯?」
方行聞言,忍不住呆了一呆,神情詫異的看向了神秀。
他如今早已知曉,連龍界和妖界,都有相應的傳承留了下來,只是在等傳人而已。
當年的佛界,那可是比龍界與妖界還要強大,幾乎隱隱可以與道家抗衡的,尤其是萬年之前的佛主,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後來的大劫,這才留下了佛果,等候雙生佛子辯機,以便再續佛門傳承,而他,既然可以在天元都布下這等後手,又怎麼可能不在佛界之中留下底蘊?
「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神秀苦笑道:「沒有經文,沒有佛寶,甚至連一尊完整的佛像都沒有,那裡連天地都殘缺了,沒有任何生靈的存在,比普通的星域還要荒涼,根本就沒有任何底蘊的傳承……」
方行忍不住呆了一呆:「那你還怎麼再建靈山,怎麼帶佛門渡過大劫?」
「對啊,該怎麼做呢?」
神秀苦笑了起來:「連佛門都要不存在了,我又怎麼帶佛門渡過大劫呢?」
望著神秀那幾乎顯得有些絕望的表情,方行便忍不住心裡一顫,他看了出來,神秀也必然是知道老鳳凰曾經講過的那個故事的,那個故事裡的絕望,便是大劫,而神秀的使命,便是帶佛門渡過大劫,可是現在的他,明明是連再登上船的資格都沒有了,又還渡什麼劫?
「這數十年來,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神秀輕輕嘆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我也試著做了很多的事情,可終究還是一事無成,這讓我感覺到了一種絕望,甚至在某些時候,我都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佛主萬年之前的安排,我在想,是不是我確實是沒有智慧的,是不是我的道理本來就是錯的,我認為一切的佛法都該從頭開始,從眾生開始,可是真面對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始,或許,慧能師兄他……」
曾經十世辯機,堅持了萬年自己的道理,如今卻開始懷疑……
方行心間也有些黯然,體悟到了神秀心裡的苦楚,也忍不住嘆了一聲,小聲安慰道:「師弟啊,就算是一時沒想到振興佛門的方法,也不必就一氣之下嫁人啊?」說到了這裡,心裡也有些覺得荒唐,埋怨道:「關鍵是你嫁過去了之後,還不是老大,才排一百零九……」
「師兄,你又笑我了……」
神秀也是有些無奈:「我真不是動了凡心,只是這數十年時間裡,我傳過道,講過經,也試圖拯救蒼生,建起寺廟,但最終還是一事無成,一直澄明的佛心,也終於有了佛障,幾乎是渾渾噩噩渡日了,然後,終於在有一天,我在菩提樹下昏睡,夢到了一位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