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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在眼見得一場劍拔弩張的大戰就這麼消彌於無形,眾修都鬆了口氣的時候,卻忽聽得周圍虛空之中,忽有一個怒雷也似的聲音響了起來:「功是功,過是過,豈能因為曾經的功勞就放過一個吃人的魔頭?太兒戲了吧?除惡務盡,老夫容不得她……」
轟隆!
半天之上,一道游蛇一般可怖的黑色閃電,毫無徵兆劈將下來。
此術來的極為突兀,出手之人又是場間最頂尖的高手,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轟隆」一聲落在了鬼煙谷內方行與蕭雪所在的位置,一種夾雜了暴戾、陰毒、詭異等等可怖力量的閃電轟然一聲暴了開來,卻如潮水一般淹沒了整座鬼煙谷。
一時間,山石傾覆,暴烈力量糾纏,一座山谷,幾近被夷為平地。
「……啊……」
硝煙滾滾里,一道白影忽然間衝破碎石斷崖,逆天而起,一頭白髮呼嘯披散,便似遮蔽了半邊天空一般,魔氣森然,赫然就是蕭雪,她從下方沖了上來,第一件事就是向下看去,卻見下方硝煙滾滾,悄無聲息,再想到方行如今毫無修為,想必無幸,眼眶便直接紅了。
廢了修為之後,世情冷漠,族人嫌棄,生不如死,蕭雪幾已對這世間絕望。
而那小魔頭,可是回歸南瞻以來,第一個說要「護著」自己,而且真替自己考慮的人啊……
可如今,竟然死的這麼突兀,毫無徵兆……
一種冰冷的絕望感自蕭雪心底升騰了起來,烈火一般燒炙著她的心神。
「……我要你們的命!」
一種怒火催動得蕭雪身上魔氣暴漲,就連聲音都已經變得嘶啞可怖,滿頭銀絲無風自動,便如道道銀絲飛劍一般,瘋狂逆天而起,向著那適才出手之人所在的方位衝去。
「咦?不是已經被治住了麼?」
那片虛空之中傳來的聲音也微覺詫異,旋及便冷笑道:「罷了,費些事而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雲氣之中,已有三道黑影衝出,各施術法,將蕭雪攔了下來。
一場大戰毫無徵兆的展開,翻滾滾將一片虛空化作了戰場。
「什麼人?」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冒然出手?」
「怎麼直接下殺手,不是說了要送去胡琴老前輩處評斷嗎?」
場間也亂了起來,無數人大喝,向著那出手的修士怒目而視。
這一變故,委實超出了眾修意料,對於這蠻橫出手的修士,皆心懷不滿。
心懷不忿的,此時甚至已經準備出手,要救下蕭雪來。
「是老夫出的手!」
一片喧譁里,一個聲音冷冷響起,卻將場間的亂聲皆震壓了下去。
原本憤怒的眾修,在看到了這個修士的時候,卻同時心中一凜,沉默下來,便是不認識此人身份的,也被旁邊的人死死按住,不敢再胡亂開口,卻見那空中,一名身穿淡黃袍子的修士負手立在空中,白須飄飄,神情冷傲,在他身後,雲朵翻騰,露出了兩個名身穿黑色法袍的金丹修士,身上氣息極其詭異,模樣也與常人不同,狐耳鷹嘴,看起來竟然是妖蠻血脈。
「皇甫家……」
「是皇甫家的人……」
「我怎麼未聽說過,皇甫家也來了人到此誅魔?」
哪怕是再強的怒氣,也被此人的身份嚇的縮回了肚子裡,眾修一時噤若寒蟬。
而那老者,在出手之後,則面帶冷笑的俯視著下方眾修,沉聲道:「真是胡鬧,來誅魔也有先評定是非功過的?什麼為南瞻立下大功,難不成之前做過好事,就由得她塗炭生靈不成?我皇甫家為天地立心,遵循上古聖人法旨,此魔既犯了神魔禁忌,便斷然容不得她活在世上,以老夫看來,你們在斬魔之時心生猶疑,思前想後,便已經墜入了魔道了!」
「這……」
下方眾修被皇甫家喝斥,一時盡皆默不作聲。
哪怕有人覺得皇甫家做法不妥,在此時也不敢開口駁斥了。
畢竟南瞻隱皇皇甫家又豈是等閒?
哪怕如今大雪山已立道神州,皇甫家卻頗多掣肘,但依然是南瞻第一世家。
別個修士胡亂出手,無疑犯了眾怒,但皇甫家修士出手,便給人一種天經地義的感覺。
一片虛空混亂里,蕭雪惡戰皇甫家老者身後的三名黑衣侍從,一時間之時,竟然旗鼓相當,饒是如此,卻也足夠讓人驚詫,一來那三名黑衣侍從,竟然皆是金丹初境修為,對皇甫家來說,卻只是下人一列,可見皇甫家著實底蘊深厚的可怕,不愧南瞻第一世家。
二來,蕭雪如今氣息外放,在人看來,實際上只有築基巔峰的修為,但她舞發作劍,魔氣森然,赫然與三名金丹鬥了個不分勝負,也不禁教人感嘆,這位南瞻凌雲譜上排名為小輩第一人的天才劍修,如今入了魔道,這實力卻似乎不僅未曾下降,反而更強了……
若真箇被她以魔入道,結了金丹,那實力敢有多恐怖?
不過,她的狀態似乎極不穩定,斗到百招之後,一身魔氣,隱然有流失之相,卻漸漸被壓制在了下風了,饒是她似乎怒氣沖沖,存了拼命之念,卻始終被那三名黑衣侍從壓制在下方,連皇甫家那位老修的身前三十丈都沒有接近過,只氣的厲叱不已,神智都似迷失。
這般出手,雖然凶狂,卻也難免破綻百出,氣勢上隱隱抵住了三位黑衣侍從,術法上卻顯然混亂不堪了,很快便被那三名與她惡鬥的黑衣侍從抓住了機會,毒辣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