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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維斯失笑:“所以你就乖乖地‘滾’了?你有這麼聽話嗎?”
“他說話連皇帝陛下都不敢不聽的,他叫我滾,難道我還留在那裡嗎?”黛西嘆了口氣,話語裡卻又帶著點莫名其妙的驕傲。“我動作可快啦,出門的時候還撞到頭了呢。”
特拉維斯捂著嘴憋笑,不知為何他總有種畫面感——黛西心情雀躍,連滾帶爬地摔出去的時候,清一定是黑著臉站在黑板前的。哪有老師生氣時讓學生滾蛋,學生就真的滾了的?一般情況下,老師肯定會變得更加生氣。
“課程還有很多沒完成嗎?”
“很多吧……”黛西想起那一柜子的書,就感到一種惡寒。“他給我講的不是訓練營會學的東西,訓練營已經結課了,我所學的卻只是一個開頭。我總有種他想把畢生所學灌輸給我的錯覺,算術、藥劑和文學,他一樣也沒有放過我。”
特拉維斯點了點頭:“我還想早點安排你做些事情,看來是不行了。”
特拉維斯根本沒當回事,他以為清只是要黛西什麼都學一點,變成個全才。畢竟那傢伙的畢生所學,人類不吃不喝學上個十輩子都學不完吧。
克里迪亞斯帝國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沒有想到,清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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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的男人正在樹下小憩。
這位把初春過得像初冬,把初夏過得像初春的衣架子,似乎也終於開始感覺到夏天的炎熱了。他的白襯衫碼數稍稍偏大一點,下擺隨意耷拉著,袖子挽了兩道折到小臂,他隨處亂躺的習慣讓衣服上添了幾道褶子。
黛西目光下移。如果排除掉那條一看就不涼快的卡其色長褲,她就相信這位和她過的是同一個季節。
清抱著手臂,安安靜靜地半躺在根莖伸出地面的老樹旁。他衣著的色彩都是平平淡淡的冷色系,他皮膚又白,頭髮也是銀白色。他這個人分明與色彩豐富的世界格格不入,又似乎沒什麼存在感,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
黛西悄悄地走近了才發現,他的眉毛和睫毛也都是銀白色。濃密的睫毛在眼臉上扇出一小片陰影,看得黛西心痒痒,那長且卷的睫毛在微顫時就好像撓在她心上一樣。
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長得真是好看啊。
頭髮的觸感好像也很好……黛西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對清伸出了手。
在她的手掌觸及銀白色頭髮的一刻,清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懶散地抬眸看向正對他動手動腳的黛西,那還帶著睡意卻又清明的雙眼讓黛西有些發毛。
“你看起來不像是確信能夠上課不走神了,才來找我繼續討教的。”清用胳膊肘支著樹根,又坐起來一些。“你來做什麼?”
“不走神這件事有點難,我不多緩幾天大概是做不到了。”黛西收回手,心虛的笑著。“訓練營選□□的學員今天到達愛德華茲城堡,您不去看看嗎?”
清拒絕的乾脆:“關我什麼事?”
“好歹您還指導過他們一段時間,別說得這麼無情嘛。”黛西壯著膽子拉住他的手腕。是特拉維斯教她這樣稍微纏一纏清的,黛西只覺得可笑,但皇帝陛下的託付她還是要盡力去完成的。
清目光向下移動,落在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明顯小一圈的細嫩的手上。
黛西咽了下口水,她已經做好被這位無情甩開的心理準備了。
但任憑肌膚接觸,雙方皮膚的溫度越來越接近,清也沒有甩開她的手。黛西此時有些崩潰了,她不能理解清又不說話、又不甩開她是什麼意思,而他現在的神態也完全不能說是高興。
在黛西的心智崩塌之前,清終於表態了。
“走吧。”他把手腕抽出來,扶著樹根借力站起身後,又拉住了小姑娘的手。“不過我並不認為,我去了就能算是有情了。”
黛西目的達成後心情雀躍,走路都是走一步跳一步的。
“別總是咬文嚼字嘛,會逼瘋自己的。”
然後她跳起時被凸出地面的樹根勾住了腳背,整個人向前栽過去。清拉著她的那隻手並沒用什麼力氣,所以他現在掌心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抓住。黛西已經一頭撞在了樹根盤錯的地面上,緩了一會兒後,她才抬頭吐出一塊樹皮。
清無奈地搖了搖頭:“還能站起來嗎?”
“當然能站起來,我小時候可是經常摔的。”
清終於被她逼瘋到了要吐槽的地步。
“你到底在驕傲些什麼?”
黛西輕輕鬆鬆地站起來,不過這個動作只進行到了一半。她右腳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感,整個人又“啪”一下摔回原位。黛西暴躁地捶了兩下樹根,一雙寶石藍的眼睛委屈巴巴的,幾乎就要落淚一樣。
清只好在她面前蹲下身:“腿沒有傷到吧?”
“沒有,應該只是傷到了腳。臉上也有點疼……”黛西抬著頭。“我沒毀容吧?”
“別太嬌氣了,只是一點擦傷而已。”
清兩手抄起她腋下,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後抱住。黛西個子不算特別矮,但奈何年齡小五官還沒張開,就顯得比較稚氣。清抱住她的這個姿勢就好像在抱小孩一樣,除了這個小孩大了一號之外沒有什麼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