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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不快地抬起頭,她怎麼又把“抱歉”掛在嘴上了?
“不,放我下去,我不能回去。”女人又一次積蓄了力量,扶著車沿起身,似乎想直接翻身跳下車去。
就駱駝奔跑的這個速度,這人現在跳下去一定會沒命。黛西只好拉著繩子讓駱駝停下,轉過頭來勸解。她可不能讓她差點搭上命才救回來的人,就這麼想不開跳車了。
“我不知道你和迦南擁有什麼矛盾,但現在唯有到迦南主城去,你才能得到治療。如果你擔心回到迦南遭遇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可以在事情釐清之前保證你的安全。”黛西翻出了宮廷魔法師的徽章,在女人眼前出示。“我——”
清立刻打斷了她:“黛西!”
而那連站起來都困難的中年女人,在看見這徽章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一下子彈起來,一把抓住了黛西的手臂。她空閒的那隻手朝腰間摸過去,卻意外地摸了個空。
清轉著手裡未出鞘的短刀,翹著腿坐著。
“來路不明的人身上的危險物品,我當然要提前收繳。”
女人卻是氣急敗壞了,她死死地掐住黛西的手臂,飽含怨氣的聲音尖利刺耳:“你們這些皇帝的走狗,跟你們的主子一樣殘忍,連她們最後的生存之地都要剝奪!該死的愛德華茲皇室,淨養出這些陰險又惡毒的小人!”
黛西被掐得很疼,她扭著手臂想要掙脫。似乎是為了教訓她隨意暴露身份的蠢行為,清根本就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注意你的言辭。不要歪曲了事實,要說皇帝是我的走狗還勉勉強強,反過來說也太荒唐了。”
黛西都不知道自己該以哭還是笑的表情來面對這句話,她倒是有種“清終於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的奇妙感覺。
也不知道特拉維斯聽見了他的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心情,大概會敢怒不敢言吧?不,也許連發怒都沒有勇氣。
清的話語總是顯得莫名其妙。
女人被他顯得很神經質的話語噎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這一陣靜默讓她的氣勢降低了許多,滿肚子準備好的台詞只能憋著,沒辦法以剛剛的架勢一口氣吐出來了。
“不過你可以繼續。”清看了一眼黛西,“畢竟這個小姑娘確實是特拉維斯的走狗。”
哈?
黛西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清為什麼要把話題推到她身上。
“但在這之前,也請你記住,是她跳下車救你的。並且在這途中,她的左手也被阿克頓毒蛇咬傷了。”清看了眼黛西被攥得傷口再次出血、白色繃帶被有點發黑的血液浸透的左手臂。“傷害救命恩人的你,想必也稱不上光明磊落。”
女人倒不是不講理的人,她憤怒地放開黛西的手臂,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們了。但片刻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地指著清。
“是你,是你。”女人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怎麼一點也沒有變老?”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日不工作,會多碼一點放進存稿箱裡的!順便周一因為破殼日,每天都在加班的地方竟然開恩要主動放我半天假(真的不敢相信,所以周一還是看情況吧OTZ)
第17章 迦南2
清的反應倒像是理所當然。
“我為什麼要變老?”他抬起頭,用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白色狐狸面具半蓋在臉上,遮擋熾熱得過分的夕陽暖色的光芒。銀白睫羽被染上一抹淺淡的金,若不是那透露著狡猾的狐狸面具,他此時應該彰顯著神聖的氣息。
他就好像會發光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將他捧在高處,在黑暗的人世里作為一盞明燈照耀前路。他說出的話再如何荒謬,人們也會不自覺地去信以為真。
“仔細一看,我似乎想起你是誰了。”清把短刀放在腿邊的木板上,不緩不慢地揭露對方的身份。“埃莉諾·卡特,曾經是在愛德華茲城堡的女僕,過世的大公主的教母。”
黛西心中一驚。
她並不好奇清為什麼知道皇室這些不為人知的秘辛,清對很多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黛西是驚訝於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如那個中年女人,也就是埃莉諾·卡特所說,清的外貌一直沒有變化過。而埃莉諾如果真是那個倒霉公主的教母,那起碼也得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得是什麼人,才能十四年的時光打磨下不變老?
而先皇后是皇帝特拉維斯的摯愛,公主又是特拉維斯一直在懷念的寶貝女兒。那麼,皇帝陛下又為什麼要讓一名女僕成為公主的教母?
清打斷了她的神遊:“黛西,別磨蹭,繼續趕路。你不想要你的手臂了嗎?”
黛西只好回過頭,牽起韁繩讓駱駝再次跑起來。
她其實想說左手截肢也沒什麼不好,沒了印記,她就再也不會是魔女了。不過那朵花型印記也很神奇,不管用什麼粉都蓋不住它,幻術無法藏起它。黛西曾經也將左手腕上的肉剝掉過,但重新生長回的皮肉上仍然有著印記。
搞不好胳膊斷掉了,這朵花就會跑到身上別的地方去了。萬一長到了臉上,她總不能蒙面生活吧?
埃莉諾·卡特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的,但她卻發現自己不能開口,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