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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想起以前的事。
顧予墨是哥哥「撿」回來的,一個十幾歲的天才少年,卻連春節都沒地方去。
林與白聽說大年夜家裡要多雙碗筷,很不爽:「哥,我們就買了兩個大蝦!」說好年夜飯一人一個的。
林鏡知笑道:「沒事,把我的給小墨吃。」
林與白一聽更氣了:「你最愛吃蝦了,幹嘛給別人!」
林鏡知揉揉妹妹頭髮道:「好啦,大過年的他沒地去,總不能丟他在學校。」
林與白癟嘴:「我們也……」
好不容易奢侈一次,買了兩頭大蝦,說好一人一個,過年吃的。
林鏡知心裡一酸道:「放心,哥哥的研究項目有了突破,會有很多獎金的,到時候我們買很多蝦,一人吃十個!」
林與白看看角落裡的高挑少年,還是不樂意:「算了,把我的給他吧,我不愛吃蝦!」
林鏡知哪捨得讓妹妹受委屈,他笑道:「等著。」
他出去了,回來時拎了一袋子蝦。
林與白驚了:「哥,你……」
林鏡知豪氣萬千道:「這下夠吃了吧!」
林與白打開袋子一看,聲音拔高:「這麼大的竹節蝦,你花了多少錢!」
林鏡知笑眯眯的:「沒多少,我心裡有數。」
林與白看看哥哥身上洗得起球的毛衣,心肝直疼:「你、你最沒數了!」
過年只給她買新衣服,自己都穿了幾年舊衣服了!
林鏡知笑得更歡了,他轉頭對顧予墨說:「我家這小管家婆啊,長大了怕是沒人敢娶。」
林與白:「…………」
為什麼要跟陌生男人說這些!
顧予墨看向她,神色淡淡的,深眼窩下一雙黑色眸子:「不會,她長得很好看,會有人娶她的。」
這一本正經的,仿佛在推導什麼定理!
林與白氣瘋了,拎著蝦跑進廚房,外頭是笑得前仰後合的哥哥,以及他對顧予墨說的話:「小墨啊,我就這麼個寶貝妹妹,你可別打餿主意。」
少年聲音刻板平靜:「嗯。」
林鏡知聽了又不樂意的:「怎麼?我妹妹不漂亮?」
少年一板一眼道:「漂亮。」
林鏡知自相矛盾:「那你怎麼不打餿主意?」
少年認真道:「打。」
林鏡知哈哈大笑。
林與白:「…………………………」
這是哪來的神經病!!!
年夜飯多了個人,雖然浪費了糧食,但的確比往常熱鬧。
林鏡知心情好,非要喝酒。
家裡只有二鍋頭,林鏡知酒量又爛,沾杯醉,醉了就開始放聲歌唱。
真唱,唱得樓下能來敲門那種。
林與白窩在沙發里,對身邊的少年說:「你說我哥說話聲音那麼好聽,為什麼唱歌這麼難聽!」
以前是她自己受罪,現在有人做伴了,還挺好。
顧予墨默了默,回答:「不知道。」
林與白服了這人的性子,歪頭看他:「你是不是做數學題做傻了?」這人說話總像在答題,開頭一個解,然後是答案。
顧予墨:「……」
林與白其實並不討厭他,知道他也沒爹沒娘還沒哥哥後,還挺心疼他的。
「來!」林與白拉住他手。
顧予墨一愣。
林與白催促他:「別理酒鬼了,跟我來!」
顧予墨不知道她要去哪兒,只是手上觸感很軟,像碰到了天邊的雲。
林與白帶他爬了三層樓,來到了天台。
大年三十,零下的氣溫,來到這樣的高處,能把人給凍傻。
林與白爬樓爬的直喘氣,她領著顧予墨來到天台左邊:「看!」
顧予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怔住了。
林與白凍得小臉通紅,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成了一團團白霧,她聲音輕快:「是不是很美?」
「嗯。」
林與白笑得眼睛都彎了:「我叫它們……城市裡的煙花。」
從天台望去,對面是一個人口密集的高層小區。
春節是大家的團圓夜,家家戶戶都亮著燈光。
城市裡沒有煙花,也沒有星光,只有萬家燈火。
林與白說這是城裡的煙花,是她嚮往的煙花。
一家人燃放,最美的煙火。
顧予墨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孩。
林與白也看向他:「嗯?」
顧予墨薄唇微微動了下,扯出一個很不熟練的笑容:「謝謝。」
林與白怔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顧予墨笑。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笑容。
那是一個帶著點孩子氣,卻只為眼前人綻放的由衷的笑容。
「我和你說話,你還敢走神?」修離冷冷的聲音將她從記憶中拉出來。
林與白:「……」
她有點後悔,後悔把截圖給刪了……呸,她才不後悔!
林與白略敷衍:「你到底要說什麼。」
修離眼底燃起怒氣,不過他忍住了,面露憐憫道:「你長得和一個人很像。」
林與白:又來了……
修離:「你可知那人是誰?」
「不知道。」
「你那仙尊故去的妻子。」
林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