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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拂,竹葉在空中悠閒的飛舞,嫩綠的竹葉連成一條彎曲起伏的線,線條從窄到寬,一直往秘境深處延伸,像是在空中懸了一條翠綠絲帶,又仿佛銀河染了碧波。
哪裡來的竹葉?怎麼這麼多竹葉,無窮無盡一樣,快把天湖都給填滿了。
狻猊在天湖底下躲了很久,它可沒瞧見底下有竹林。
那竹葉飄飄蕩蕩,嫩綠的葉子飛來飛去,勾起了一隻草食靈獸的注意,它本是林子裡一霸,雖是吃草的,但誰敢進入它的地盤偷它的靈草,它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死在它手裡的靈獸和武者數量不少,也是秘境裡極為兇殘的一霸。
若不是離開這裡需跟人類武者合作,它早就不耐煩呆在這裡了。
這會兒瞧見漫天都是柔軟細嫩的葉子,它登時覺得口乾得很,直接昂著脖子伸出舌頭一卷,就想把那些嫩葉子卷進嘴裡嚼了,哪曉得在舌頭伸出去的瞬間,看著毫無危險的竹葉陡然化作最凌厲的刀鋒,將它的舌頭切成了幾截,它還來不及慘嚎,無數綠葉穿透它的身體,不過瞬間,身形高大宛如一座小山的靈獸,被竹葉刀給切成了骨架,且不見一絲碎肉。
不少嫩綠的葉子像是吸飽了血,變成了暗紅色,它們沒有停留,依舊朝著遠方飛去,只是吸了血的竹葉速度看著似乎要更快一些。
看著那依舊保持著昂頭姿勢的靈獸骨架,蘇臨安眼皮跳得更厲害了。這靈獸也是純血境修為,加上肉身實力強大的緣故,雖不及血河底下的那些凶獸強大,實力卻也不弱,還是當初那地圖上標註的凶物,提醒武者們要注意的存在。
此刻它一個照面就被那些竹葉給切成了骨頭架子,最關鍵的是,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剛剛看到牧錦雲皺眉,以及被血緣蟲寄生的凶獸不安,蘇臨安微曲了一下手指,本打算握住牧錦雲的手,孰料她只是輕輕動作了一下,就有一片竹葉刮到了她手臂上,雖沒有見血,卻在她手腕上割出了一道紅痕。
在她停止不動時,竹葉又飄走了。
可以想像,如果她繼續動的話,那些竹葉恐怕會像攻擊那隻靈獸那樣攻擊她。
她能撐住一下,難不成還能撐住千萬下?
湖邊所有生靈都不曾動彈一下,就連那些凶獸,明明極為不適,也隱忍著不敢動彈,一時間,整個天湖邊萬分寂靜,好似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讓人更添緊張。
旁人清醒著,在危險面前能保持不動,而昏迷的牧錦雲卻是沒有這樣的自控能力,他起初只是皺眉,後來身子掙紮起來,神色十分痛苦。
他一動,便有竹葉落下,蘇臨安登時往下一撲,將牧錦雲直接壓在身上,在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她身上還撐起了一個靈氣屏障,只可惜那些竹葉刀威力非同小可,靈氣屏障頃刻間被擊潰,無數竹葉落在她身上,瞬間就在她身上撞出了一片青紫。
她咬緊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或許是感覺到她的體溫,原本掙扎的牧錦雲也平靜下來,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睡得十分安穩。
蘇臨安鬆了口氣,身上的那些疼倒也值得了,只是看他睡得這麼開心,而她卻咬緊牙關承受痛楚,蘇臨安就恨不得咬他一口。
「小混球!」她心中罵道。
罵雖罵,卻仍把人護了個密不透風,沒有讓一片竹葉沾染到他身上。
竹葉足足撞了一刻鐘,才放棄攻擊她繼續往前飛,而這時,天湖內的竹葉開始減少,並非慢慢減少,就好似突兀地關閉了閘門,將竹葉匯集的河流瞬間斬斷,不再有新葉流出。
待到所有竹葉飛走,平靜的天湖水再次翻滾,而這一次,湖面漩渦一個接一個出現,且小的漩渦不斷匯入湖心中最大的那一個,頃刻間,湖心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這秘境原本還能支撐個小半年,如今卻是離崩塌不遠!
蘇臨安面露驚懼,有人從外界出手,加快了秘境崩塌,那些竹葉,從外界侵入,正因為此,秘境裂隙才會瞬間擴大。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蘇臨安語氣急促地將現在的情況交待了一遍,隨後她道:「生路在湖底,不想死地跟過來!」
牧錦雲沒醒,她指揮不動凶獸,想要凶獸圍攏抵禦一下湖底風暴都不行,然而時間緊迫她不能再拖延下去,蘇臨安撐起一個靈氣屏障,勉強護住周圍同伴後道:「走!」
她背上背著牧錦雲,手裡拿著一片焦黑的龜甲。
龜甲被她簡單處理,施以陣法手段處理過,能夠抵禦一些風暴。將靈氣注入龜甲當中後,玄龜的龜甲陡然變大,猶如一個罩子一樣罩在了他們頭頂。
金桐城的武者在最內層,其他城池的倖存武者以及靈獸靠外圍,若有人或獸想往內擠,那對不起,直接踢出防禦圈內。
剛剛進入湖中,他們頭頂上的龜甲就發出了擦咔擦咔的聲響,只是眨眼之間,龜甲上就遍布裂紋。
有罡風吹進來,立刻引起騷動。
那罡風陰冷,刀子一樣刮在人身上,被風吹到的那塊地方瞬間失去知覺,等回過神來,那一塊地方像是被巨力撕扯擠壓過,嘭的一聲化作了血霧,眨眼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就是裂隙風暴的力量,摧毀一切的力量。
被風暴攪碎了一條腿的靈獸嚇得肝膽俱裂,竟是嘶吼一聲後道:「我不走了,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