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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錦雲眉頭緊鎖。他看著越靈歌身下拖出來的血痕,臉色顯得有些發青。
「寶兒……」
她快爬不動了,看向嬰孩的眼神里充滿無限眷念,一雙眼睛裡,兩行血淚流下,看起來是那麼觸目驚心。
越靈歌哭得很傷心,心裡頭更焦急。只要他去碰一下包裹,便會陰氣入體,到時就任她處置,卻沒想到,他沒有絲毫動作,想到這裡,越靈歌停止爬行,她的身體開始乾癟,整個人顯得生機即將消失,手伸出,想要碰觸孩子,卻沒辦法夠到,於是她祈求地看著牧錦云:「求你,讓我再看小寶一眼。」
「好慘。」蘇臨安說。
「是有點兒慘。」牧錦雲跟了一句。
聽到這句,越靈歌心中一喜。當初進來,他們發現了兩件東西,一個是青蓮燈,一個是那木匣,青蓮燈被她所得,木匣卻被曲維揚給占著,可惜他一直沒挪動也打不開,雖後來那木匣她也看過摸過,但她從來沒挪動並打開過,卻沒想到裡頭是這樣個奇怪東西。這蘿蔔,它知不知道不知道這些年,她做了什麼呢?
牧錦雲一直盯著地上拖出來的血痕,眉心都皺出了一個川字,眼尾是掩飾不住的冷厲。蘇臨安瞧見他那樣子,又說了一聲好慘,接著道:「你有帶夠白布麼,要把地上擦一擦嗎?」
血痕髒得不能看,她身上的劍也得拔出來,這素來潔癖的牧錦雲,怕不是要崩潰了。嘖嘖,真慘。
地上的越靈歌動作一僵,一時沒回過味兒。
就聽那少年冷冷道:「這裡可還有什麼秘密?就一盞燈和一個蘿蔔?若沒別的了,我放把火燒乾淨。」越靈歌抬頭,看向牧錦雲的眼神充滿怨毒,緊接著,原本躺在角落的骷髏架子忽地一躍而起,手裡拿著一根瑩白的尖骨,朝著牧錦雲沖了過來。
「控屍術。」眼看那骷髏手中的骨頭猶如長矛一樣刺了過來,牧錦雲抓起手裡的蘿蔔,直接一擋。
哐的一聲,骨刺撞到蘿蔔身上,蘇臨安只覺得渾身都震了一下,就連元神都顫了幾顫,她罵道:「牧錦雲你個混球!」
牧錦雲捏著她,再次重重一砸,那骷髏最堅硬的頭骨跟蘿蔔一撞,骷髏頭骨被砸飛出去,落地成渣。牧錦雲出手極快,砸了頭之後又連續揮出三下,擊中了骷髏的肋骨、腰椎和腿骨,就聽咔咔咔幾聲響,骨頭架子再也支撐不住,化作一堆齏粉,而在骨架散落之後,石室內突然颳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陰風,把青蓮燈里微弱的火光,都唰的一下撲滅了。
見火光熄滅,越靈歌臉色大變,驚呼道:「這不可能。」那裡的包裹,空了……
裡頭的小嬰兒不見了!
緊接著,那扇屏風搖晃了一下,哐的一聲摔在地上,屏風上原來的陣法圖案像是活了一般,上面的線條從屏風裡流出來,散亂的線條像是蜿蜒的血水,一點兒一點兒的鋪滿整個地面,宛若蜘蛛結網。
「嘻嘻。」一個小孩的笑聲突然出現,在這詭異的環境裡,顯得有些驚悚。
越靈歌身上被血線纏住,同時,也有一些血線順著牧錦雲的腳底往上爬,牧錦雲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慌,然後他把手裡的蘿蔔往地上一扔,接著,就踩在了蘿蔔上。
被踩在腳底的蘇臨安:「……」
她發現那些血線沒辦法往蘿蔔上漫延,於是踩著蘿蔔的牧錦雲仿佛站在湖心孤島,周圍都是污濁的血水,而他踮起腳尖兒站在那裡,依舊不染纖塵。
「咦,娘你的魂魄怎麼困在裡面出不來了呀?」小童的聲音很尖,尖銳得像是一柄利劍,能夠直接刺穿人的耳膜。蘇臨安注意到,牧錦雲的耳朵已經流血了。
她自己在蘿蔔裡頭倒是沒任何影響。只是那小童實在有些詭異,她都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形,只看到眼前黑影閃過,撲到了地上越靈歌身上,眨眼又消失不見。
越靈歌怔怔的伸手摸臉,手心觸到鮮血和皮肉,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她蒼白的臉上多了一個血手印,是小孩的手,把一張臉都灼穿了,露出了臉上的骨頭,在越靈歌驚慌失措之時,那黑影再次出現,在她眼睛上又按下了一個血手印,越靈歌雙手捂臉,痛苦道:「不要過來!小寶,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呀,難怪娘你變得這麼沒本事,原來是這把劍呀。」
「當初從這裡飛出去,還把門都砸了個窟窿的劍,怎麼又回來了?」
蘇臨安稍稍一愣,隨後意識到,這小嬰孩說的,就是斷劍。
可這斷劍不管怎麼看都是個破銅爛鐵,她以前挪動它都使得它更破了,根本就跟豆腐渣似的,難道她看了百多年,還能看走眼不成?
蘇臨安深吸口氣,問:「小娃娃,你認識這劍?」
小嬰孩沒有回答她,黑影仍舊繞著地上的越靈歌轉,不多時,那越靈歌就像是受了凌遲之刑一樣,身上的肉被一塊一塊的撕扯下來,看起來極為噁心……
連蘇臨安都覺得噁心了,牧錦雲更覺難忍。他這會兒臉都黑了,俊俏白皙的面孔上,如同陰雲罩頂。
瞧那小混球一臉苦逼的樣子,蘇臨安還有點兒神清氣爽,誰叫他天天嘲諷她來著,她現在算是摸到對付牧錦雲的路子了,以後,嘿嘿,走著瞧!
地上的血水越聚越多,根本不知道那些血到底從何而來,原本躺在地上的蘿蔔也不過半尺高,現在距離有些不夠了,牧錦雲一直警惕地看著腳底,他運轉靈氣,打算凌空飛起,結果就發現這裡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一運轉心法,就有一股冰冷的氣息貼了上來,讓皮膚有刺痛感,身體仿佛被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