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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暫時不能吃太多。」老者幽幽感嘆了一聲,忽地輕笑起來。他看著蘇臨安道:「若不是這些蟲子提醒,我都沒想起來……」
他哈哈笑了兩聲,「原來我跟你們一樣,活著的時候是墮落氣血武者啊……」
「不不不。在我們那個時代,他們稱我為魔。」
「你知道嗎,血魔。」
古戰場,古戰場,既是戰場,就有參戰雙方。
古戰場遺留的那些殘魂神念,也不一定就屬於遠古神族,還可能是他們的敵人——血魔。
只是歲月漫長,他險些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回想起來,他是血魔啊,差點兒就規規矩矩地替那些敵人來尋找傳人了,還好,他打破了規矩。
真的,好險啊。
他用劍氣指著牧錦雲說:「現在的蟲王,這麼弱了?」
「你是乖乖臣服我,還是我隨便挑一隻吃了你,重新養個王?」
第462章 斷橋
頭頂懸著擎天巨劍,死亡的陰影籠罩上空。
那些被他召喚而來的血緣蟲,有幾隻突然調轉了方向,順著老者劈開的裂紋,鑽進了蘇臨安的識海空間,盤旋在牧錦雲四周。功德印的樹葉,此刻都無力阻擋它們。
好似老者一聲令下,它們就會一擁而上,將牧錦雲吞噬,通過廝殺留下最強者,進階稱王,取代他的位置。
牧錦雲看了一眼蘇臨安。
她的識海千瘡百孔,她的身體更是遍體鱗傷,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之下,牧錦雲竟是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看向頭頂劍光,身子猛地迸發出一道雪亮劍芒,打算以身為劍,跟那老者的元神拼個同歸於盡。
只希望,功德印能護得住她。
……
蘇臨安意識模糊,她都沒注意到自己識海內發生了什麼。
血液汩汩地往外流,將身下的土壤全部都打濕了,使得她整個人黏糊糊的,並且身子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牽引著往下陷,這一點兒,識海內的老者和牧錦雲都未曾注意,只有她,清楚地感覺到了。
就好似最開始跟松竹劍一塊兒落入地底時,她受到了來自血脈力量的吸引,情不自禁地往地下深處鑽,像是喝醉了酒,又好似中了蠱,若非當時血玉陡然冰涼,牧錦雲說她丑將她驚醒,她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地下的神秘力量給吸引,直接去了地心深處。那時候,那種不受控制的詭異感,讓她心生忌憚,以致於她一清醒,立刻逃脫,在松竹劍的幫助下返回了安全區域。
現在,在她流了大量鮮血,血液不斷潤濕土壤之後,那神秘的血脈力量又甦醒了。
她流了很多血,然身體裡殘留的血液卻在突兀發燙,而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不管是肉身還是元神都應該是痛苦不堪的,此刻的蘇臨安臉上依舊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容,她身子一點兒一點兒下沉,神態越來越放鬆,就連識海空間裡的危機都不能對她產生半點兒影響。
就在牧錦雲的劍氣跟老者的劍氣齊齊迸發,碰撞在一起連功德印都難以抵擋的那一剎那,蘇臨安的血緣珠陡然高速旋轉起來,它脫離了原來的位置,像是一個磨盤一樣突兀出現在兩道劍氣中間,高速旋轉的磨盤將兩道劍氣阻擋並分化威力,落到磨盤上的攻擊都被甩了出去,而血緣珠也越變越小,從原來的黃豆大小變成了芝麻粒,且還在不斷縮小。
「你這血脈力量倒是讓我驚嘆!居然能勉強擋住我的劍氣,只可惜,還是太弱了。」老者隨手一揮,「你能擋住一劍,莫不成還能擋住千萬劍?」
「以為拿血緣珠出來做威脅,我就會收手?」
「等我掌控了你的身體,還怕覺醒不了血脈力量,哪怕你血緣珠完全毀掉,我也能重新凝練!」
在老者和牧錦雲眼裡,這一切都是蘇臨安做的,然事實上,她什麼都沒做。她的身子逐漸下沉,意識被一股暖流包裹,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放鬆,笑容也逐漸擴大,仿佛正在做一個,無比美好的夢。
直到此時,老者和牧錦雲才發現她的異常。
老者心頭莫名一慌,他不再猶豫,再次出劍,欲將蘇臨安的識海徹底摧毀,並取而代之。哪怕這身體暫時還無法完全容納他的元神,他還可以分魂,將其他碎片寄生在另外的人身上。
劍光宛如流星雨墜落,絢爛奪目卻又毀天滅地,然就在那些劍光落下瞬間,蘇臨安的身體驟然下沉,緊接著,一股龐大的氣血力量從地心深處噴薄而出,如一輪紅日躍出山澗,將漫天星辰襯托得黯淡無光。
周遭一切都停滯,時間頓時凝固。
老者雙目圓睜,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日月星辰……」
此後,那神念就完全定格,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蘇臨安的身體從高空墜落,咚的一聲,落入一片紅色血河之中。
那河中有許多凶獸,聽到聲音後紛紛涌了過來,然在看到蘇臨安後,又齊齊地縮在了一邊,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這些凶獸的實力,遠遠超過了純血境,完全違背了秘境裡修為限制的規則。
每一隻都能輕易地撕碎進來歷練的武者,若是出現在地表,完全可以讓進來秘境的武者全軍覆沒,可它們沒有那麼做,只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地心深處,呆在血河附近,只因這裡,也存在一處禁制,且高於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