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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年前往雲萊州打下的一掌違反了天道規則,受到了天道規則的反噬,雖不致命卻也受了點兒傷,加上在秘境中吃的虧,他就閉了死關,只留下一縷神識看著雲萊,前段時間恰逢修為到了關鍵時刻,他全神貫注地修煉忽略其他,等出來後就聽到了底下修士匯報雲萊州覆滅消息,氣得他當場砸了茶杯。
早不滅晚不滅,就那麼幾天的功夫,居然就滅了,偏偏他閉關到了緊要關頭,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真是……
難道老天都跟他作對不成!
下九極淵樓梯的時候,他已經將雲萊州毀滅的地方仔細探查,又搜集了多方消息,秋沐歌才意識到,印章並沒有在雲萊州。若真的藏在雲萊州某處地方,在覆滅之時就如同打開了木盒,那些前往雲萊州的上界修士必然會被瞬間吞沒,就跟……
他們以前一樣。
想到那印章,秋沐歌眼眸發光,心頭火熱,他若能得到那印章,必定能顛覆如今天下。
一個荒主,豈可滿足他的野心。
那方印章很有可能是神器,當時他們進入秘境正殿破開層層阻攔打開盒子看到印章的瞬間,印章陡然發光,把在場所有人都罩了進去,秘境之中的人全部隕落,連他的分身都沒能倖免,徹底失去了跟分身的聯繫,一滴精血也未回歸,儼然是分身隕落。
他乃荒主,去的那具分身跟他修為相當,都被印章輕易抹殺,加上印章上那炫目的靈韻寶光,足以說明,那方印章到底有多強大。
之後,他本尊親至,等到了地方去發現裝有印章的盒子還在,裡頭卻空無一物。
秋沐歌這才意識到,當時進去的那一批人並未全部死絕,有人拿走了印章!因為印章太過珍貴,秋沐歌沒有將消息傳開,而是私下調查,最終確定那活著的人是剛剛飛升沒多久的姜止卿。
一個剛剛飛升不久的人仙,竟然手段了得,他查了好幾年才找到其行蹤,然這姜止卿卻難纏得很,從他嘴裡根本撬不出一句真話。
他隱秘地調查了千年,也沒找到那方印章的下落,就只能跟他繼續熬著了。
殺又不能殺,畢竟別人碰印章就死,而他卻能接觸印章並把印章帶走,這一點兒也必須弄清楚,還有印章到底藏在哪兒,他都得知道,偏偏隔了一千多年,這姜止卿仍舊這般死撐,秋沐歌審問了許久無果,待到姜止卿徹底昏過去了,他才帶著一身戾氣離開,等下,他還得去找一下雲萊州更詳細的消息,還有那隻噬根獸,不知道跟印章有沒有關係。
總不至於被噬根獸吞進了肚子裡吧……
秋沐歌離開後,徹底陷入昏迷的姜止卿雖未睜眼,識海之中,卻有了微弱波動。
「你一句話都不願跟我多說,但現在,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了。」姜止卿聲音虛弱得很,但聲音里還透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顯得心情很不錯。
雲萊州覆滅,功德印卻未現身,這說明,它仍處於有主的狀態,也就是說,蘇臨安還好好的活著。
在那樣的情況下都能活下來,重聚元神的蘇臨安肯定不再弱小,他安排的一切,應該都在他的規劃當中,只除了一個例外。他那個送到下界的分身,竟然有了心,現在不願回歸。
「既然她已經離開了雲萊州,我也不用繼續呆在這裡了。」一直呆在這裡,不過是怕秋沐歌惱羞成怒,徹底毀去雲萊州,不給蘇臨安重聚元神和逐漸強大的機會。
他在這裡熬了一千多年,無非是想給她爭取點兒時間。
「我要去找她了。」姜止卿看著他識海內的那一點兒微弱的紅芒,「你當真不願回來?」
「我有辦法,從這裡離開。」姜止卿看著那點兒紅芒道:「我帶你去找她。」
他現在元神太虛弱,那滴精血既然抗拒,他也沒辦法將其徹底煉化。他還妄圖取代自己,當然也無法辦到,這幾日兩個元神就這麼僵持著,姜止卿也沒想到,他的一具分身,竟然會對蘇臨安有了那麼深的感情,而這份感情,他不願與任何人分享,包括他的本尊。
牧錦雲並不曾開口說話,他只剩下一點兒紅芒,就那麼靜靜地飄在姜止卿的識海里一動不動,任憑他說什麼,他也沒有半點兒回應。
就跟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樣!
事實上,姜止卿是本尊,分身對本尊有天生的服從感,哪怕他有心也一樣,在通靈殿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姜止卿的呼喚,情不自禁地往這個方向靠近,被無數零碎的記憶充斥腦海,差點兒迷失了自我。
而這一次的回歸,他更是險些被其吞噬,好在,現在的姜止卿也非常虛弱,他沒能抹去他的意志。
牧錦雲不聽,也不回答,一遍一遍地想自己的名字,想喜歡的人,他的世界非常純粹,純粹到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在乎兩個人。
一個是自我,一個是蘇臨安,正因為此,他才沒有被一點一點的煉化吞噬。
他是牧錦雲,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誰的附庸,也不願再做,姜止卿的分身。
雖說姜止卿此刻說的話很誘人,他很想出去找蘇臨安,然而他知道,他不能。
一旦被煉化吞噬掉,他的記憶,他的感情都會展露在姜止卿面前,而他牧錦雲,最終也會消失。
「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先走了。」姜止卿幽幽嘆息一聲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