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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天道崩塌比我想像得還要快一些。」功德印聲音興奮,「天道不公,惡人當道,毀滅是遲早的事,待我取而代之,必將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賞罰分明,天下太平。」
「錯的可不是天道,是人心。」蘇臨安實在有些瞧不起功德印,連帶著當年那位煉製功德印的大能,她都下意識地看不上了。讓她煉器,她不可能弄出這麼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器靈。
不過要說服功德印是不可能的,她也不跟它爭論,而是繼續回去上課,繼續等。
無盡虛空這麼大,又變得格外混亂危險,要找到他們很難。
再者她也布置了重重陣法,可以蒙蔽他人的視線,就算有人跟域外大祭司一樣有預言的神通,也不會清晰地看到她。哪怕不能動用靈氣血氣,她的修為境界卻在那裡,跳出了此界,界中人想要用神識看她,便是霧裡看花始終隔了一層,根本看不真切。
因此她說旁人若是知道一定是噬魂魔君泄密倒不算假話,反正狠話已經放出去了,若是真被找到,甭管是不是他說的,都算到他頭上。
留著這骨傘,噬魂魔君時不時透露一下外界的訊息,倒也不錯。
兩日後,牧錦雲轉醒。
他醒來的時間比預計得要短,實力提升之大也讓蘇臨安驚詫。
吞噬了凌月元神之後的牧錦雲居然一下子就突破到了天仙巔峰,也就是說,他現在的修為境界都跟噬魂魔君相當了,如何不叫人吃驚。
蘇臨安提升那麼快,是因為她本身是白玉煙蘿和天魔女王的後人,又在域外那等靈氣充裕之地得了傳承,這牧錦雲居然也快追上她了,血緣蟲王這麼厲害的嗎?
他變強了不是不能夠忍得久一點兒?看到站在面前的牧錦雲,蘇臨安忍不住抿了下唇角,要不,親一下,試試?
「醒了。」她踮起腳尖兒,微抬下巴,緩緩靠近牧錦雲的唇。
嫣紅的唇瓣水潤飽滿,像是多汁的蜜桃,讓人忍不住吮了又吮。然而嘴唇碰觸到牧錦雲的剎那,他往後退了半步,頭微微後仰避開。
蘇臨安的嘴唇便擦著他的下巴過去,她有些惱,故意沉著臉看他,就發現牧錦雲下巴上一抹紅痕,被她嘴唇碰過的地方,都起了一層紅疹。
哈?
現在連肌膚接觸都會中毒了嗎?天道規則都減弱了,按理說這種克制關係也應該削弱才對,沒想到還變強了,這是什麼道理!轉念想到血緣蟲本就游離天道之外,屬於不可捉摸的生靈,蘇臨安又只能剜了牧錦雲一眼,看起來幽怨極了。
「想我了?」
牧錦雲眼睛亮閃閃的,看到蘇臨安那氣嘟嘟的樣子,他伸手將蘇臨安環在臂彎里,手臂隔著她的衣服就沒了那麼強烈的不適了。
手掌往上,按到了她的後腦勺,原本是想把她的腦袋按到自己肩上,只是人靠過來的瞬間,那一頭原本烏黑順滑,散發著清香的頭髮都溢出一股讓他胸悶氣短的味道,於是他只能僵住身子,強忍著噁心道:「我想你了。」
頭往下低,抵著了蘇臨安的額頭,不待她反應過來,元神的氣息已經包裹了她,卻也不進去,像是拿了根魚竿兒坐在河邊,往河裡扔了個誘餌,他在那邊輕晃魚竿兒,垂釣的誘餌在河面上起其落落,引誘著河面下那條眼巴巴瞅著的小魚。
他的氣息並不溫暖。
是寒冷,黑暗,陰鬱的氣息,但對她卻沒有任何傷害,再纏上她的瞬間,冰冷之中又散發出狂暴的熱量,就如同他以前收服的寒冰焰,明明是冷焰,內里卻跟炙熱的火焰一樣,同樣能將人灼燒,引人熱血沸騰。
冷熱交替的衝擊,讓她的元神變得渾渾噩噩,極致的愉悅是在識海里炸開的煙花,一朵又一朵發出耀眼的光,把他帶進來的黑暗都給撕裂了。
在牧錦雲進入的瞬間,蘇臨安已經在元神里弄出一個結界,把識海內的器靈通通扔了進去,這會兒,幾個器靈聚在一起看天。
「地動山搖,海面翻滾,動靜好大。」隔著一層屏障,蝌蚪火都能感覺到那邊的狀況。
山河龍靈:「忽冷忽熱的,安安會不會受傷?」
羽觴在旁邊搖羽毛打扇,「他們在打架麼?主人能不能贏?」
這樣的話題功德印是不會參與的,它不敢像上次一樣出手攻擊牧錦雲,哪怕恨不得立刻將他殺死用來滋養混沌之門,卻也只能憋屈忍著,既然殺不了,那它看都不想看,直接封閉神識閉關了。
這是一場無人打攪的神魂交融,她甚至被裹挾著進入了牧錦雲的識海里,不僅是他了解感受她,她也再次進入了那片黑暗荒蕪的天地,用自己的氣息在上面澆灌出一片沃土,在他的生命里開出一叢叢花。
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場極致的歡愉酣暢淋漓,蘇臨安懶懶地攤在石床上,她半邊身子壓著牧錦雲,有些嫌棄地指著石床外道:「你瞧你這裡,床都這麼硬,外面就幾叢小花,一點兒也不好看。」
嘴上嫌棄,心裡頭卻覺得安慰,要知道,這裡能夠有花已經極為難得了。
這說明,他在改變。
她不希望他變成天魔大祭司那樣,偏執又瘋狂。
雖然之前口口聲聲說不想留她一個人,講的情話都那麼滲人,但識海里的變化不會作假,黑暗不再是他元神的全部,她相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裡,總有一天也會變得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