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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外,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木遠,發生什麼事了,你的洞府怎麼塌了?」
杜支祁將丹藥放入隨身法寶里,抱著貓就出了洞府,在跨出洞府的剎那,他臉上多了一抹紅暈,整個人顯得有些驚慌,結結巴巴地道:「師父,我剛剛煉丹不小心炸爐了。」
站著洞府門口,目露關切的女子正是杜支祁畫上那隻著肚兜和薄紗的女人,也是他的師父木飛雁。
「有沒傷到哪兒?」木飛雁神識立刻掃了過去,發現木遠沒受傷,她才鬆了口氣。
「距離丹道大比的時間不遠了,師父知道你有壓力,但也要勞逸結合,不能太逼自己。」她打算進去看看弟子炸掉的丹爐,幫他分析一下是哪兒出的差錯,哪曉得正要開口,就見木遠將手臂抬了起來,捲起袖子給她看,「傷到了。」
他手臂上有幾個爪子印,都被抓出了長長的血痕,最深的那道皮肉都翻卷了,顯然是他懷中那三階靈獸白貓的手筆。
「炸爐嚇到小雪了?」木飛雁就伸手去摸小雪的頭,還用手指輕輕刮它下巴,小雪就自個兒把脖子伸長讓她摸,還發出愜意的哼哼聲。
木遠便不滿地哼了一聲,直接抬手捉住了師父摸貓的手,「師父,受傷的明明是我,你怎麼反而去哄它。」
十幾歲的少年郎,身材頎長如挺拔的小白楊,容貌俊秀,一雙眼睛像貓眼兒似的又大又圓,眼角微微上挑,純真中又多了一絲兒風流。
最重要的是,他眼角還長了一顆紅色小淚痣,略顯風情。
明明修為比她低許多,抓她的手又未曾用力,卻又帶給她極大的壓迫,叫她無力掙脫。
木飛雁心湖猶如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翻湧又滾燙,但她臉上神色淡淡的,微笑著說:「還不是因為你嚇到小雪了,我這有藥膏,擦一下就好。」
說罷,她便稍稍用力想抽回手,不料他捉得有些緊,好在最後終於鬆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木飛雁覺得他的手指緩緩滑過她的手背,讓她從腳底湧起一股戰慄感,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此前修煉時滋生的那些讓人難堪的心魔,就那麼突兀地湧現在腦海之中,木飛雁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把藥瓶子掏出來,深吸口氣後用手指沾了點兒清涼的藥膏,抹在了弟子露出來的傷痕上。
指尖兒將藥膏抹勻,她把藥瓶子整個遞給他,「三天兩頭都被小雪抓,這藥膏就放你這兒。」
木遠依舊抬著胳膊,說:「疼,師父要不給我吹一下?」
鬼使神差一般,木飛雁低頭下去,在他傷口上輕輕吹了口氣,木遠便高興地道:「好了。」他把袖子放下,問:「師父要進去看看嗎?」
木飛雁搖頭,「師父還有事就先不去了,你自己收拾一下,還有靈石嗎?」洞府都是有陣法的,簡單的破壞用靈石即可恢復。
「有有,師父你忙你就先去吧。」
木飛雁點點頭離開,只是她轉身後走了一段路,神識依舊能感覺到徒弟目送她遠去的視線,她腳步稍稍一頓,隨後加快腳步,等注意到徒弟進了屋子,她才卸下臉上冷靜的偽裝,形容狼狽地站在牆角。
她,一個金丹期大圓滿的女修,竟然對自己的入門弟子有了非分之想。
就連修煉之時,都會想到自己穿得清涼,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她還去親吻他眼角淚痣。
她怎能生出如此齷蹉的心思!
木飛雁充滿自責和愧疚,然她控制不住自己,無法不去想,仿佛一閉眼,她便能看見他,只有他。
不行,她得去找些事情做,不能亂想了,這般想著,木飛雁索性外出歷練,希望在望川山脈里獵殺靈獸尋找藥草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了。
另外一邊,返回洞府的杜老魔把洞府修復,接著罩上了一層結界。
他開始研究那丹藥。
神識一點一點侵入其中,試圖將香丸里的每一味藥材分析出來,然而一天一夜過去,他也沒有完全辨認出來,不過他經過許多測試,可以肯定這香丸無毒。
沒有毒,那有什麼藥性呢,真的能解他的毒?
給他下毒的人可不一般,那女人死了千多年,墳頭草只怕長得比人還高了,就丹符宗那兩個渡劫期,千年之前給她提鞋都不配,真能解他體內的毒嗎?
杜支祁喜歡女人。
他還喜歡把女人都畫進畫裡收藏。
一筆一筆勾勒,元神一點一點的引入其中,使得畫作栩栩如生,每一張畫,都是一個女人。那畫裡有她的喜怒哀樂,有她的靈魂,自然是最真實又瑰麗的作品。
在他心裡,千年前給他下毒的女魔頭,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畫出的畫必然會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然而,他失敗了,還被她下了最惡的毒。
她是他心裡最美的女人,也是他最恨的女人。
哪怕她死了,恨亦無法消除,因為,她帶給他的傷痛一直存在,她的毒,讓他沒辦法像個正常男人,只能依靠以畫困神的方法與女子雙修,這對於一個酷愛採花的男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折磨。若非他想出辦法,讓自己與靈貓共生,修出據說只有飛升修士才具備的身外化身,這些年,他只怕早就崩潰了。
杜支祁將丹藥取出五分之一,放進香爐里點燃。
他坐在香爐邊,輕嗅丹香,時刻觀察身體有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