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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把的靈氣,靈氣入陣,能將陣法瞬間激活。
陣成的同時,蘇臨安身形變大,周身氣血暴漲,一股磅礴的壓力激盪而出,通過她的陣法不斷擴大,傳遞到了歡喜坡的每一個角落。
噗通噗通……
稍遠處的實力差一點兒的武者直接跪下來了。
這是什麼血脈力量?留在歡喜坡的都是各城強者,人數不多但實力不俗,大都是碧藍血脈以上,屬於高等血脈,此刻被這血氣威壓籠罩之後,竟是雙膝發軟,忍不住跪下?哪怕就是黃金血脈,也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吧?畢竟,蘇臨安的實力只是純血境巔峰,而這裡的人,有一半以上的皇血境,匯聚了七星城幾乎最頂尖的力量。
「放他走!」蘇臨安站在牧錦雲前方,聲音沙啞地道。
她說話的同時,緩緩抬起滿是血痕的手。
她抬手掐訣都成了慢動作,仿佛時光在她身上緩緩定格,然而雖然很慢,卻有萬千靈氣匯聚在她掌心,她身前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使得無人敢靠近,無人能阻止她的慢動作。
「我不能保證,接下來會不會說出什麼詛咒的話,譬如說……」
蘇臨安笑了一下,「祖孫後代,皆無法覺醒?」她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但那暗啞的聲音低沉冰冷,像是有冰錐子扎在人心頭。
她說話的時候,手依舊不停,此刻已經舉到胸前,手指彎曲,慢慢掐出一個法訣,因為動作太慢,大家都能看清她的每一個動作,然看得清,卻是阻止不了,也不明白,她手上的動作意義何在。
但誰都能感覺到,好似周圍空氣都凝滯了一般。
「你,你是神族血脈?」
只有神族血脈,才能決定其他人是否能夠覺醒,金口玉。大祭司之前不是說她來自域外,神族血脈怎麼可能來自域外,大祭司,錯了?
若是平時,大家都不會相信,但此刻,周身那渾厚蘊含威壓的血脈氣息,很顯然是神族才具備。除了神皇和女王,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神族血脈了……
就連大祭司,他其實也不是純粹的神族血脈。
覺醒神族血脈,必定會有天地異相,任何地方都能看見,天地生靈同慶,可這些年,並沒有神族血脈覺醒的天地異相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被接連發生的事震得無以復加,腦子裡都絞成了一團亂麻。只能靜觀其變,接著往下看了。
……
蘇臨安靜靜注視著大祭司,她齊肩的頭髮從發尾開始變白,這是體內靈氣和血氣消耗太多的徵兆。
這個陣法,將她自身潛力俱都發揮出來,就跟修真界獻祭壽元一樣,透支的是她的未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施展出時間流逝,對大祭司和這麼多人施展時間流逝讓牧錦雲離開,恐怕會將她榨乾。
所以,她的動作其實很慢。她在賭,以命相賭。
「他是血緣蟲,你也要保他?」離悟天再次問道,雖說還沒讓他顯形,但離悟天確定,這就是血緣蟲,而且還是一個能無視守護靈木氣息的血緣蟲!
難不成血緣蟲又進化了?想到這裡,離悟天心情就一沉。但現在他的關注重點仍舊在蘇臨安身上,他已經感覺到了,她現在的狀態有點兒詭異,周身的氣息竟然在短時間攀升到與他相當,有點兒棘手。
「他不是!」蘇臨安斬釘截鐵地道。她撒起謊來,從來不會臉紅。
牧錦雲艱難地坐起來,一手抬起,剛好揪住了蘇臨安的一片裙擺。那些層層疊疊的竹葉此刻已經散落四方,然即便不在他身上了,對他的影響依舊存在。
他很無力。
也是第一次這般無力,需要她拼盡一切去保護。
他不會說什麼你別管我,因為,他真的想活著,活下來,才能跟她在一起。
牧錦雲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裙角,偶爾還會分神地想一想,「她怎麼會變得這麼高大?」
域外武者的能力,她也有?
站在那裡跟座小山似的,他以後怎麼辦?
正想著,又聽到那人質問,「那如果他是呢?你也要放他走,不顧萬千生靈死活?」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她現在哪裡解釋得了那麼多。
感覺到抓著自己裙子的手突然攥緊,蘇臨安沒有猶豫,繼續道:「是!」
誰叫,她是魔。既稱魔,隨心所欲罷了。
她剛剛回答個是,離悟天已經猛地抬手,一巴掌朝她臉上扇了過來。「混帳!」
那一巴掌掌風凌厲,竟是將她身前的靈氣漩渦都直接劈開,眼看就要落下時,那一掌的速度卻緩緩減慢,威力猶在,動作卻減緩,她抬起左手揮出,沒有直接硬抗,而是將其撥開,使得手掌錯開了一定角度,險險擦著她臉頰而過。
離悟天的竹子已經抽過一次她的臉,若再來一巴掌,蘇臨安怕是要狂暴!她厲聲道:「最後說一次,放他走!」右手掐訣的動作加快,而她手臂上的傷口擴大,鮮血順著手肘往下低落,將腳下的青草都染紅。她面色紅潤得近乎詭異,頭髮已經白到了發梢。
「以死相逼?」離悟天死死盯著蘇臨安,一雙眼睛熬得通紅,半晌後道:「原來我看錯了。」
他看向蘇臨安身後的牧錦雲道:「滾!神族血脈,豈是你一個廢物可以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