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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從山上離開這裡有點兒走不通,且不說陣法難度大,那陣法結界外的裂隙就不是現在的兩個小孩可以抵抗的,既然走上面不行,那他們就得走懸崖底下了,看那底下有沒有路。
把懸崖上探完,蘇臨安又開始看下頭,底下屍骨成堆,遠處還有不少凶獸,一條墨綠色的骯髒小河是懸崖底下的唯一水源,那河水順著一個方向流動,想來跟著河走能找到出路。
只是那河下游也有古怪,以她的神識都看不太清楚底下是否真的有出路,只能過去探探究竟了。這什麼鬼地方,怎麼她一個渡劫期都處處碰壁呢!
如果她不附身在這個女孩子身上,那個小少年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絕對活不下來。
莫非少女臨死前的心愿是救活程一軒,在她元神消散之際被功德印給捕捉到,於是功德印就把她給抓過來,讓她進入了少女的體內,幫助少年活下去麼?
恩,來都來了,那就做做好事吧。
蘇臨安現在可以用的就只有山河龍靈了,她慢騰騰坐起來,把拐杖上那塊發光的碎石摳下,那是一塊月光石,倒是能用來布陣。
她在周圍撿了一些簡單的材料,也就是木棍石頭一類,隨後配合月光石,布置了一個防禦陣法,接著就讓山河龍靈飄出來,在陣法里吐靈氣,她忙完這些過後,直接坐下運轉心法,調息養傷了。
這具身體修煉資質還算不錯,十歲,凝神中期,大約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就是模樣不是很出眾,膚色蠟黃,眼睛是細長細長的,臉頰上還長了三顆小痣,讓蘇臨安有些不太滿意,等以後修為上去了,她肯定是要吃美顏丹的。
剛修煉沒多久,蘇臨安就發現了一些問題。這身體跟原本就是半仙器的木頭人不同,她在裡頭安安分分的呆著就無所謂,但一旦她開始修煉,這本來就脆弱的身體就會出現一些異常,是屬於身體太弱,無法容納強大的元神之故。
第一次,在破劍里,蘇臨安的元神也破,虛弱得隨時都可能散開,用了一百年時間,才把破劍從山腳移到清水鎮外的茶水鋪。
第二次,在木頭人里,蘇臨安元神恢復了一些,但也沒達到巔峰,而木頭人雖然那時候實力不高,但原本卻是半仙器,加上蘇臨安可以用南離玥的身體將木頭人加以煉製改造,再跟木頭人一塊兒修煉,是以也沒有體會到太大元神跟身體實力不匹配的麻煩。至於南離玥初期雖然實力低,但她進入南離玥的身體卻是因為仙靈的緣故有心神聯繫,而不是奪舍似的占有,原來南離玥的元神還在,不等於現在的鳩占鵲巢,所以也影響不大。
而現在,她在不斷積攢功德之後,元神已經幾乎完全恢復了渡劫期的鼎盛狀態,進入這女孩身體就跟奪舍重生差不多,這身體和元神差距太大的後遺症就出來了。
總感覺自己稍稍一用力,肉身就會被撐破一樣。
可不修煉也不行啊,這實力不提升上去就沒有自保之力,唯一的強大攻擊手段蝌蚪火都睡覺了,她只能靠自己。
於是,蘇臨安處於,她咬牙修煉,身體血肉崩裂,山河龍靈小心翼翼呵護她的身體,不斷地用靈氣去補她身體裡那些窟窿,然後剛補好,蘇臨安又運轉靈氣,身體繼續崩裂,山河龍靈再次修補的循環,等她一個大周天心法運行下來,蘇臨安發現自己都坐在血泊里了。
她嘴角一抽,「這疼痛,怕是僅次於當年的元神崩潰了。」
功德印真是給她選了一個好差事啊。
她看了一眼識海里那穩若泰山的功德印,問:「那程一星的元神,會不會跟仙靈一樣,最後又甦醒?」
功德印毫無反應。
「什麼都要自己猜,給個提示行不行?我都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好人了!」蘇臨安繼續道。
然不管她如何說,功德印依舊不給她半點兒回應,蘇臨安只能放棄,繼續咬牙修煉,再次經歷那個宛如死亡和新生的痛苦循環。
她以前修煉,從來沒這麼辛苦過,南離玥受痛的時候,她都會立刻從南離玥的身體裡蹦出來,讓她自個兒疼。
若非看過了南離玥在紅顏枯的折磨下,依舊那麼掙扎著求生,或許,她沒有這麼快就接受這樣折磨人的修煉方法吧。
從前的每一段經歷,都在她的生命里刻下了痕跡,縱然分別,卻依舊銘記在心,不曾遺忘。
蘇臨安一直閉目修煉,而旁邊的程一軒沐浴在磅礴的靈氣之下,難得的睡了個安穩覺,這一覺他足足睡了兩天兩夜,等他醒來的時候,程一軒發現自己身上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正高興時一轉頭,看到旁邊端坐在那但血咕隆咚的人,程一軒一時沒忍住嚇得大叫起來,「啊!」
她渾身都是血,像是被剝掉了一層皮。
地上也都是血,血水都淌成了一個小水塘,他就一直睡在滿是鮮血的土壤上,難怪夢裡覺得濕漉漉的,他還以為自己在泡靈泉。
「姐姐……」雖然是個血人,連眼睛鼻子都看不清了,程一軒依舊知道她就是程一星,他想過去查看,卻又覺得姐姐周身靈氣濃郁且繞著她身體循環,很明顯是在修煉,那他,是不是不能碰她呢?
「姐姐。」程一軒又小小地叫了一聲,隨後就看到地上的血水裹著泥土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就好像紅色的蚯蚓爬在地面上,讓他緊張得都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