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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似笑非笑的盯上一眼,他就覺得憋屈得慌。
哪怕奇癢難忍,也死死咬緊牙關,忍住。於是,項煜亭一張臉黑沉沉的,看起來神色都有幾分兇悍猙獰,倒把他娘給嚇住,直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這藥是不是不對啊,你看這孩子,額上青筋迸起,眼睛都凸出來了!」
他想解釋,可又害怕一開口就忍不住了,然不解釋吧,娘又開始哭了,正頭疼時,屋外有了人聲,讓項煜亭如釋重負,心頭重重舒了口氣。
來人是龐兵,他帶了一小塊劍齒獸的心臟,還有一坨前腿肉。
村里人本打算只給項煜亭這裡分一點兒碎肉,他據理力爭,才拿到手裡這些東西,雖然數量不多,但心口肉卻是最補氣血的地方,項煜亭吃了會很快好起來。
「我拿了一些劍齒獸的肉過來……」說話時,龐兵已經注意到了床上的項煜亭,他敏銳的發現,項煜亭的傷勢已經好多了,傷口都開始癒合,且氣血之力還很旺盛,臉都漲得紅紅的。
他眼尖兒地看到了桌上藥碗,問:「蘇蘇,你給他煉藥了?」
蘇臨安點頭。
「那能不能給我爹也煉一點兒?」
蘇臨安瞅了一眼他手裡血淋淋的肉,說:「你把肉處理了再送過來,我送點兒藥去你那邊。」
「好!」
項氏原本看到肉後兩眼發光,如今又見龐兵要把肉提走,登時不滿,然龐兵走得快她哪兒攔得住,只能一臉委屈地盯著蘇臨安,小聲控訴道:「那可是六階靈獸的肉,你怎麼能讓他拿走處理,要是少了……」
蘇臨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手掌印,將她的掌紋都清晰的印在了上面,這應該是很強的力道了,偏偏桌子完好無損,就那掌印看起來有些嚇人。
項氏頓時不說話了,等蘇臨安出去之後,她才在兒子身邊小聲道:「你救回來的這個姑娘,怎的這麼目中無人呢?」
她還說:「又凶又不尊重長輩,就不該救她的。」
項煜亭沒吭聲,依舊咬著牙忍癢。他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久了,他終於忍不住道:「娘,要不是她,我早死了。」他傷得多重自己心裡頭清楚得很,而他也知道自己娘在關鍵時刻根本靠不上,能熬到現在,肯定是蘇蘇的功勞,他救她,只是將她從湖邊帶回家而已,並沒有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而她救他,卻是真的把他從生死邊緣給拖了回來。
這般一想,她已經不欠他什麼了。
項氏聽到這話,眼圈一紅,「說什麼死不死的,你可得好好活著……」
眼看又要哭起來,項煜亭只能喊,「娘,我難受啊,傷口好癢……」項氏頓時急了,也顧不上傷心流淚,連忙安慰兒子,母子倆在房間裡說了許久的話,蘇臨安則在外面熬藥躲清靜,等她把藥湯熬好,龐兵把煮好的肉糊也端了過來。
這補血的肉不能煮得太熟,端過來的時候還能看到血沫子,這樣的食物蘇臨安是沒法子下口的,不過這裡的人喜歡得很,龐兵端進屋子的時候她都聽到裡頭項氏連連道謝的聲音,好似那一碗肉糊,比她的藥湯要重要得多一樣。
喝了藥,又吃了肉的項煜亭沒多久就睡著了,龐兵父親的情況也同樣如此,而等兩人都休息過後,蘇臨安終於陸陸續續的收到了一點兒功德。
只是她發現功德印里的那顆大樹樹葉上並沒有綠光出現,這是否預示著,她已經不需要更換身體了?不過蘇臨安仔細觀察後又注意到,雖然功德印的樹葉沒有冒綠光了,但是樹根下部,出現了一點兒灰濛濛的霧氣,就是印章底層,大樹的根部位置,有了一點兒灰色,像是弄髒了一點點,這是以前完全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出現又代表著什麼呢?
神識在功德印里轉了一圈兒,依舊沒什麼反應,她想起以前姜止卿說過的話,不僅要揚善,還得除惡。只有除惡揚善都做到了,才能得到功德印的真正認可,才能跟它有神識交流,能夠真正的掌控它。
她思索一陣兒也沒得到什麼結果,遂放棄後繼續打坐修煉,等到次日清晨,就看到項煜亭自個兒已經起床了,他拄著拐杖走到蘇臨安面前,擰著頭很彆扭地說了一聲:「謝謝。」
蘇臨安問:「你娘呢?」
「她不舒服,還在休息,我起來給她也做點兒吃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使喚這丫鬟了,既然自己能動,那就自己動手好了。
「你娘身體也不差啊,就是氣血虛弱了一點兒,她自己不起來找吃的,要你來弄?」話音落下,就聽到裡面房間傳來項氏的咳嗽聲,蘇臨安頓時無語地撇了下嘴角,也懶得跟他繼續說話,在門口的石墩子上坐了下來,手裡還捏著一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沒一下地晃。
「我娘,自從爹沒了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她心裡苦。」項煜亭還是忍不住解釋了一句,他杵著拐杖出門,一瘸一拐地去打水。
一苦就是十幾年,這些年,她都沒怎麼照顧過他,什麼事兒都是他一個人張羅,磕磕碰碰地長大,也把娘給養活了。
可有什麼辦法,那是他娘啊。
蘇臨安心道,還是這村子裡日子過得太安逸,那項氏一天閒得沒事,才能鬱鬱寡歡十幾年。
這麼看來,這裡的村民其實還是不錯的,想想小漁村裡的南離玥,那過的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