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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耐了良久,終於忍耐不住,緩緩說道:「別說你扮裝成一個小道士,就是你裝成和尚,我也一樣能認出來是你。』」
江曉峰淡淡一笑,道:「那是說姑娘對在下很留心了?」
藍家鳳道:「你已是我爹爹心目中可怕之敵,我自然留心你了。」
江曉峰道:「那是說你爹爹早已存了殺我之心?」
籃家風道:「何至我爹爹呢?就是藍福,如若知曉是你,他也不曾放過呢。」
江曉峰道:「現在,就是你藍姑娘也可以殺我了?」
藍家風沉吟了一陣,道:「你是不是很想死?」
江曉峰道:「生死之事,在下一向不放在心上。」
藍家風冷笑一聲,道:「你可是覺著我不敢殺你麼?」
霍然站起身子,順手撿起長劍,寒光一閃,冷鋒牴觸在江曉峰的前胸之上。
江曉峰閉上雙目,心中暗道:「完了,她如一劍把我殺死,那也算了。如是把我懲治的不死不活,有得一番罪受了。」
只聽藍家鳳輕輕嘆息一聲,道:「識時務者為傑俊,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非要和我爹爹作對,使咱們敵對相處?」
江曉峰心中暗道:「她喜怒難測還是不理她的好。」
藍家風不聞江曉峰迴答,心中火起,怒道:「你耳朵聾了麼?」
江曉峰睜開雙目,道:「在下聽得很清楚。」
藍家鳳道:「那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話?」
江曉峰造:「在下很難回答?」
藍家鳳道:「那你是不答應了?」
江曉峰道:「你殺我為父盡孝,我也不會怪你,但如你想勸我追隨令尊,受他之命,為害江湖,那是萬萬不能的事。」
藍家鳳道:「這麼說來,咱們這一輩子,是永遠無法和解了?」江曉峰道:「你爹爹無情無義,你雖是他的女兒,但也不一定要助他為惡…」藍家鳳玉掌一揮,拍的一聲,打了江曉峰一記耳光,怒道:「你敢罵我父親。」江曉峰內功未復,這一記耳光,只打的江曉峰眼中直冒金星,臉上指痕宛然。藍家鳳望著江曉峰臉上指痕,和口角緩緩流出的鮮血,忽然閉上雙目,幽幽說道:「很疼嗎?」
江曉峰道:「這一點痛苦,在下還承受得了。」
藍家鳳黯然說道:「我打你那樣狠,你為什麼不罵我幾句?」
江曉峰過:「罵你……」
藍家鳳道:「是啊,罵我幾句,消消你心頭之恨。」
江曉峰道:「我心中一點也不很你。」
藍家鳳睜開雙目望去,只見江曉峰臉上一片平和神色,果然是毫無怨恨之情。
江曉峰長長吁一口氣,道:「我說你爹爹無情無義,你心中很不服氣,是麼?」
藍家鳳道:「他終是我父親啊!你怎麼能在我面前說他無情無義?」
江曉峰道:「有一樁事,只怕姑娘還不知道。」
藍家鳳道:「什麼事?」江曉峰道:「你爹爹殺死了你的母親。」
藍家鳳呆了一呆,道:「你胡說,我爹爹一向對我娘敬重無比,怎會殺她?」
江曉峰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我親眼看見他下毒手殺了你母親,唉!本來,你母親的武功,強過你爹爹很多,但她顧念夫妻情份。不忍下手。卻給了你父親施下毒手的機會,取了你母親之命。」
藍家鳳道:「我不信,你…,」
江曉峰肅然接道:「在下說的都是實情,你如不信,不妨回到鎮江藍府中瞧瞧,我說他無情,就是指此而言。」
藍家鳳道:「我爹爹武功,何等高強,你若在場,豈不為他殺死。」
江曉峰道:「個中自有內情。」
當下,把藍夫人傳授武功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藍家鳳只聽得雙目圓睜,淚涌如泉。
江曉峰輕輕咳了一聲,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希望姑娘節哀。」
藍家風突然棄去手中長劍,面南而跪,拜伏於地,吳道:「娘啊!你死的好可憐,女兒雖然知道殺你的人,卻又無法替你報仇。」
她哭聲哀痛,江曉峰雖然想勸她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藍家鳳哭了一陣,止住悲聲,問道:「你說我爹爹無義。那又是指何而言?」
江曉峰道:「他在壽宴之上下毒,中毒之人,都是為祝賀他壽誕而來,這些人都是他親朋好友,他竟是全無半點道義,難道還不算無義麼?」
藍家風輕輕嘆息一聲,舉步行近那白眉老僧,拍活了他的穴道,轉身同外奔去。
江曉峰急急叫道:「姑娘止步。」
藍家風停下身子,道:「什麼事?
江曉峰道:「姑娘要到哪裡去?」
藍家風道:「回鎮江去。」
江曉峰道:「你爹爹能忍下心,殺死你的母親,只怕也能下手加害他的女兒,因此,你要特別小心一些。」
藍家鳳道:「那是我們父女的事,疏不間親,不用你操心了。」
不待江曉峰答話,縱身而起,躍出室外。
這時、那白眉老僧,血脈己活,望著藍家鳳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回首對江曉峰說道:「老衲慚愧的很,幾乎害施主丟了性命。」
江曉峰道:「老禪師能和那藍福力拼打鬥數十回合,對付藍家鳳自是不致落敗,想是為她暗算所乘了?」
白眉老僧道:「她躲在這崖洞之內,老衲未想到室中藏有敵人,出其不意,被她點中了災道……」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她對你一直很好,詢問老衲用藥之法,親自動手,扶持你用下藥物。」
江曉峰道:「有這等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醉酒未醒,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在下的傷勢,還要幾日時光,才能完全康復?」
白眉老僧道:「老袖已取回金蟬,對症行藥,七日可愈,但施主的內功,似是強過常人很多,也許不要這久時間。」
江曉峰道:「在下希望越快越好,目下有很多事,都待我去求證……」
他想到公孫成和自己來此,何以竟然不聞訊息,方姊姊留下信函,也應趕到此地了,早些和他們會面才是。
心中思慮重重,恨不得立時離開。
但聞白眉老增長長嘆息一聲,道:「施主心存仁俠,憂天下之憂,老衲當盡方施為,儘快療好你的傷勢。」
江曉峰略一沉吟,道:「老禪師把治傷的藥物,交給在下,在下一邊服用,一面藉機調息,不知是否可以?」
白眉老僧沉吟了一陣,道:「施主一定不能多留幾日麼?」
江曉峰道:「實不相欺,在下心急似箭,恨不得立刻離此。」
這時,他臉上的易容藥物,早已被藍家鳳洗去,露出了本來面目。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是玄門中人?」
江曉峰道:「晚輩江曉峰。」
白眉老僧道:「施主既急欲離此,老衲願盡全力,明日午時之前,讓你離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