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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三省低聲說道:「兄弟已仔細看過了這些人,其中並無特出的高手,對付他們並非難事,問題是藍大俠是否同意。」
但聞藍福向人群說道:「諸位的好意,老朽是感激不盡。不過,敝主人是否肯開壽筵,目下還難決定,諸位請留下名帖,先行請回,待敝主人決定之後,老朽再行奉邀。」
只聽人群中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我等不辭千里而來,慕名拜壽,閣下如此相拒,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另一個高聲應道:「不錯啊!你既然作不了主,我們只有面見藍大俠了。」
藍福臉色一沉,冷冷說道:「老朽活了這一把年紀,還未見過強行為人拜壽的事,諸位如是想找麻煩,老朽希望你們自己估量一下,江東藍府也不是怕事的人家。」
餘三省低聲說道:「藍福,這位老管家涵養好,惹他發火真還不太容易。」
商玉朗道:「昔日他隨藍大俠闖蕩江湖,會過不少高人,手下十分扎硬,這些人再鬧下去,只怕要出事情。」
只聽人群中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咱們千里迢迢,來此拜壽。那是對藍大俠的敬慕。閣下是何許人?竟然敢擅作主意,拒人於千里之外。」
藍福道:「老朽藍福,是藍府中的總管。」
那冷冷的聲音又道:「一個管家,能有多大權威,竟敢胡作主意,我等久聞那藍大俠乃江東第一英雄,豪氣干雲,決不會吝惜幾桌酒席,只要藍大俠出面講一句話,我等立刻就走,老總管擅作主意,不怕污了那藍大俠的威名麼?」
這幾句話,說的十分尖刻,但其中卻又有一些道理,藍福胸中雖然怒火高燒,但卻又不便發作,強自忍下怒火,說道:「這位兄台之言,乍聽起來,卻也有道理,不知可否出來和老朽談談?」
只見人群之中,大步行出一個身著藍色勁裝的少年。
藍福凝目望去,只見那人穿著的那一身藍色衣服,已經洗成灰白色,年約甘三四,臉色也一片蒼白,似是大病初癒一般但他的氣度,卻很悠閒,目光不時轉向天際,一付孤傲自賞的氣概。
藍福輕輕咳了一聲,道:「朋友貴姓。」
藍衣少年冷冷說道:「在下馬榮。」
藍福心中暗忖:「馬榮這名字好生啊!從未聽人談過。」口中卻說道:「馬克很少在江東道上走動吧。」
馬榮道:「不錯,這是在下第一次到江東地面。」
藍福昔年隨主人闖蕩江湖,見聞廣博,聽口氣已覺出情勢非同尋常,胸中的怒火反而消退了下去,淡淡一笑道:「馬兄從何處來?」
馬榮道:「尋根問底,不知是何用心?」
藍福一怔道:「馬見識得我家老主人麼?」
馬榮道:「藍大俠是名滿天下的人物,怎會認識在下這等無名小卒。」
藍福道:「馬兄既不識我家老主人,千里來此專為拜壽,實叫老朽不解了。」
馬榮道:「我們是慕名而來,藉機攀交,借拜壽之名,一睹藍大俠的風采,有何不可?」
藍福冷笑一聲,道:「馬兄在說笑了,老朽走了一輩江湖,見過怪事甚多,但還未遇此等怪事,諸位雲集數十人,身佩兵刃,說為拜壽而來,實是叫人難信?」
馬榮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閣下雖然年紀不小,但不過是藍府中的一個管家,替主人擅作主張,那未免太過自負。」
藍福道:「閣下的口氣很大啊!」
馬榮道:「在下之意,老管家最好去請示主人-下,免得自作主張鬧出不歡之局」
言下之意,似乎是那藍大俠定會同意幾人拜壽一般。
藍福聽得心中一動,暗道:「此人口氣,如此硬朗,我倒是不便太過獨斷了。」心中念轉,緩緩說道:「閣下可是這群人們的首腦麼?」
馬榮道:「首腦倒不敢當,但這般兄弟,大約還肯聽兄弟的話。」
藍福點頭說道:「好,馬兄如肯約束隨來的同伴,老朽就去請示主人。」
馬榮一揮手道:「閣下儘管請,在閣下未回來之前,兄弟擔保他們不越雷池一步。」
藍福道:「咱們一言為定。」
轉身向府內行去。
只見周振方,餘三省,商玉朗三人並肩站在府門裡面,立時低聲道:「這群無賴來的奇怪,未得老主人之命,老奴倒是不便打發他們,勞三位的神,照顧一下門戶,老奴去請示老主人一聲。」
餘三省道:「老管家,不要吝惜唇舌,把話說清楚。」
藍福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老奴明白。」快步直人內宅。
餘三省低聲對周振方和商玉朗道:「這些人口口聲聲要見藍大俠,心中必有所恃,藍福已去稟報藍大俠,立刻就有消息回來,咱們只要奪住大門,不讓他們衝進來就成了。」
周振方道:「這件事的確是有些奇怪,以藍大俠的聲望,竟古人敢這般欺上門來。」
餘三省點點頭道:「在下越想越覺著這件事不單純,不要說藍大俠在江湖上的聲望了,就憑咱們十二個聯名送那一塊匾,也足可震駭江湖了,但這廝卻竟然不放在心上。」
商玉朗道:「這些人來路難測,說不定有圖而來,咱們最好能抓他一個,問問明白,瞭然內情,也好設法對付他們。」
餘三省道:「兄弟看走眼了。」
商玉朗道:「什麼?」
餘三省道:「那位馬榮。」
周振方道:「怎麼呢?」
餘三省道:「是一個練有奇功的高手,兄弟剛才竟然沒有瞧得出來。」
要知餘三省外號叫袖裡日月,不但智謀多端,料事如神,而且胸羅甚博,天下各大門派的武功,固然耳熟能祥,而且,觀察入徽,察人所不能察,商玉朗和周振方對他之能,對他之言,十分信服。
商玉朗道:「余兄覺著那馬榮有何特殊之處?」
餘三省低聲說道:「他雙目炯炯,面色蒼白,右手掌心,卻泛起一片血紅之色,似乎是練的血手掌奇門毒功。」
周振方怔了一怔道:「血手掌,這門武功失傳很久了。」
餘三省道:「所以才有些事非尋常。」
只見馬榮舉手一揮,數十個大漢突然齊齊向後退去,登上泊在江邊的一艘巨帆舟之上。
藍府門外,只留下馬榮和兩個背插刀的大漢,仍然站在烈日之下等候。
餘三省點點頭,自言自語說道:「他是乘坐一艘帆舟趕來,無怪乎,陡然問出現於斯,咱們事先竟不知道有這麼一批遠道的武林人物到此。」
商玉朗道:「兄弟想不明白,他們千里迢迢,趕來此地,為了何故?」
餘三省道:「如是咱們能夠一下子想的明白,那也不足為奇了。
周振方道:「余兄之才,難道也無法想出內情麼?」
餘三省搖搖地道:「這批人來的太突然了,實叫人無從想起。」
那馬榮的耐性很好,靜靜的站在烈日下面,一語不發,也不向門內探望。
餘三省和周振方等隱在門後,只要馬榮向前一步,就可以清楚的瞧到三人他那馬榮卻不肯探首向門內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