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江曉峰暗暗嘆息一聲,忖道:「看來武林中這一番殺劫已是無可避免了。
藍天義長劍舉起,緩緩向前跨行兩步,道:「大師小心了。」
長劍慢慢的刺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但見這老僧肅立如故,渾如不覺。
江曉峰目睹其勢,心中大為痛惜,忖道:這位老禪師如若想以我不人地獄的精神感召藍天義,任他一劍刺死,以便藍天義改變心意,那可真是大憾之事了。
正在心中念轉,瞥見藍天義手中之劍,突然加快刺了過去。
就在藍天義劍式加快的同時,白衣老僧突然一側身子,長劍掠著僧袍划過。
藍天義一劍落空、那白衣老僧卻疾如閃電般一個大轉身,欺近藍天義的身側、右手一探,疾向藍天義手腕上扣去。
這一招快如星火,真叫人目不暇接。
但見藍天義右腕一沉,避過白衣老僧的一擊,右手一彎,看似收劍,其實卻是右肘代指,點向白衣老僧的前胸。
白衣老僧右掌擒拿之勢,突然化成劈削的掌勢,切了下來。雙方近身相搏,相距不過數寸尺許,招招變化,奇奧難測,連鬥了數十招,誰也未傷著誰。
但是卻使四周觀寺之人也看的心頭震動,眼花繚亂。
突然間,藍天義疾快的向後退了五尺,長劍一舉,快如閃電般,展布起一道寒幕。阻止白衣老僧的欺攻之勢。
原來,兩人相距太近,藍天義手中雖有長劍,卻是無法施展。
但他閃退五尺之後,情勢立刻大變,一劍攔阻住那老僧之後,長劍立時展開了凌厲始攻勢。
場中之人,都是行家。但卻無一人能認出那藍天義用的是何劍法。
只見他劍勢到處,湧現出朵朵劍花。每劍都叫人無法想出他攻取之位。
那白衣老僧,掌劈指點,憑仗一甲子修為的功力,掌風相勁,邊開了藍天義的劍勢。
但場中人,都已經瞧出,那白衣老僧已經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了。
藍天義的劍招變化,有如靈蛇繞身一般,寒光如電,一直在那白衣老僧身前身後飛旋。
少林掌門人宏光大師,已瞧出了師祖處境之危,一舉綠玉佛杖,道:「住手!」
藍天義不但未收住凌厲的劍勢,反而把劍勢一緊,攻勢更見凌厲。
另一個身穿白衣的老僧,雙目中射出森寒的目光,望著兩人搏鬥的形勢,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但他又似乎受著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未見行動。
宏光大師厲聲喝道:「藍教主再不停手,體要怪貧僧出手了。」
喝聲之中,場中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但見那繞飛的劍光,突然幻化出一片寒星,緊接著響起了一陣低沉的悶哼。劍光忽斂,藍天義倒飛而出。
凝目望去,只見那白衣老僧前胸的白衣上,緩緩流出血來。
藍天義執劍站在七尺以外,神色問一片冷肅。
宏光大師吃了一驚,急步奔向前去,道:「師祖,傷的重麼?」
白衣老僧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還能支撐得住。」
另外一個白衣老僧,卻緩緩移動腳步,向藍天義追去。
但聞那受傷的白衣老僧沉聲道:「師弟後退,不可出手。」
另一個白衣僧人雖然滿臉激憤之容,但對那位受傷的老僧之言,卻十分聽從,依言向後退去。
藍天義緩緩舉起手中斜垂的長劍,冷冷說道:「大師還能再戰麼?」
白衣老僧輕輕嘆息一聲,嘆道:「老衲的劍傷很重,雖未必能要老袖之命,但在一兩日內,已無再戰之能了。」
藍天義步步進逼的說道:「老禪師不願再和本座動手,只有認輸一途了。」
白衣老僧道:「老衲這把年紀了,那還有什麼爭雄奪名之心?不過,老衲只希望藍教主見識一下少林的武功。」
藍天義道:「我見識過了,那也不過如此而已。」
白衣老僧緩緩說道:「藍教主可記得咱們動手幾招麼?」
藍天義道。「這個,本教主倒未計數。」
白衣老僧道:「一百三十九招,這中間,你藍教主攻了一百一十一劍,老袖還了二十八招。你刺中了老衲一劍,老衲還了你一掌。雖然,你已結成卸力之法,卸去了我掌上的內力,未受損傷,但已證實了老衲心中幾點懷疑;縱然這一劍、能把我殺死,老納也死的瞑目了。」
藍天義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問道:「你證實了什麼?」
白衣老僧答道:「證買了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上的武功,並非是全無跡象可尋,至少,它亦納在武學常規之內。」
藍天義道:「這又怎樣?」
白衣老僧傷口的鮮血,仍然不停的滲出。染紅了白色憎袍。
但他的臉色,卻仍是一片平靜,辨不出一點痛苦之狀。
但聽他長長吁一口氣,道:「如若有一個人,能夠把我們少林武學,練到某一種境界,就足可和你藍教主對抗不敗。」
藍天義道:「大師的法號怎麼稱呼?」』白衣老僧道:「老衲法號明定。」
藍天義道:「那一位穿白衣的老樣師呢?
白衣老僧道:「他是老衲的師弟,法號明善。」
藍天義道:「明善老禪師的修養功夫,實是叫人敬服。如若我沒有記錯,似乎是自這位大師現身之後,他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明定大師答道:「我這明師弟生具殘缺,有口難言。」
藍天義道:「原來如此,數十年前,名動江湖的啞僧,可就是他麼?」
明定大師道:「不錯」
藍天義神色一整,道:「明字輩的高僧,不知還有幾位活在世間?」
明定大師微微一笑,道:「少林武學,博淵廣大,每人都可能有其特殊的成就,和輩份的分別,並無絕對的關係,要看他的天份、稟賦如何了……」
緩緩吐一口氣,接道:「但如你藍教主一定要問,老衲只好奉告了。」
藍天義道:「在下洗耳恭聽。」
白衣老僧道:「據老衲所知,我們明字一輩,只有老衲和明師弟了。」
藍天義道。「如若本座今日能把兩位殺死,少林寺明字一輩的僧侶,也將絕跡武林陣。」
明定大師道:「縱然你能如願,但也將付出很大的代價。」
宏光大師冷冷說道:「我們少林派雖然一向恪守武林規戒,但如你藍天義過份的妄為,貧僧也只有從權應付了。」
言下之意,無異警告藍天義,他如要殺死明字輩兩位高僧。
少林寺也可能不再接江湖規戒行事,不惜以眾凌少。
藍天義對宏光大師的杖法,一直是心存憚忌,想他如若真的親領群僧,圍攻自己,這一戰定是很難對付。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掌門人請我等來此,還有什麼指教?」
宏光大師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藍教主能夠懸崖勒馬,在事情還未鬧得不可收拾之前,立即放下屠刀。」
藍天義道:「沒有麼?」
宏光大師道:「我明定師祖,不惜以身相殉,證明一點事情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