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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玉朗道:「我們就守在這宗祠之外麼?」
餘三省道:「商兄守在北面,那是血手門中人歸去之路,只要留心到他去的方向就行,不用追蹤他了。」
商玉朗點點頭,起身而去。
餘三省目光轉到周振方的臉上,道:「兩丈外有一株大樹,周兄守在樹上,正好可以監視藍姑娘的去路。」
周振方:「可要追蹤麼?」
餘三省道:「不用了,等他們去後,咱們在此會齊,一起回藍府中去。」
周振方點點頭,道:「余兄小心。」
餘三省道:「如是兄弟被人發覺,自會招呼兩位趕去相救。」
周振方道:「余兄千萬不可逞強,藍家鳳的武功不弱,余兄既已揭開了她的秘密,只怕她要惱羞成怒……」
餘三省道:「兄弟理會得。」舉步向前行去。
周振方望著餘三省的背影,消失在夜中,才轉身向大樹上奔去。
且說餘三省小心翼翼的行近鄧宗祠之後,一提真氣躍上圍牆。
凝目望去,祠中一片黑暗,傾耳靜聽,不聞一點聲息。
餘三省躍下圍牆,沿著牆根,向正殿中行去。
只見殿門大開,卻不久殿中有人。
其實夜暗如漆,縱然有人,餘三省也是無法瞧到了。
餘三省為人謹慎,伏在殿門處,等級了一盞熱茶功夫之久,才站起身子,舉步向大殿中行去。大殿中更見黑暗,餘三省沿著牆壁,緩緩移動身軀,一面傾耳聽著。
只待他確定了大殿中沒有人時,才縱身而起,飛落到橫貫大殿一角的梁背之上。他早已相度過大殿上的形勢,殿中可以容身之處,都已默記心中。
使相信自己的判斷,如若那藍家風和血手門中人會晤,這地方是最為恰當的地方了。
其實,時間和機會都已不再,餘三省如果推斷有誤,時間已不允許他重作布置,唯一的辦法,只有耐心的等待。
又過了一頓飯工夫之後,天氣已將近四更。餘三省漸感失望,感覺到自己的判斷失誤,而且已來不及再加彌補。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找到藍站娘,當面揭穿內情,質問原因。
這是下下之策,但也是此情此景中唯一的辦法。
正待躍下橫樑時,奇蹟出現了,一條人影,帶著衣袂飄風之聲,飛人大殿。
深沉的夜色下,餘三省雖無法看清楚來人,但他心中明白。來人不是藍家風,就是血手門中的人。
那黑影進人大殿之後,突然幌燃了一支火摺子,燭火下,餘三省看清楚殿中之人,穿著了一身黑色衣服,除了雙目擬和雙手之外,果然全都包在一色黑布之中。
只看那一雙瑩玉一般的手掌,和那纖纖的十指,定然是女子無疑。
那黑影十分膽大,右等執著火折於,左手一伸,從供台內取出一支蠟燭,燃了起來,大殿陡然間亮了起來。
但見那人影緩緩解下包在臉上的黑紗,露出來一張美麗絕世的容貌。果然,來人正是藍姑娘藍家鳳。也許是天色太過黑暗,托村的殿中燭火,特別明亮。
藍家鳳美麗的臉上,柳眉緊顰,現出了重重的憂苦,不停在殿中走動。
顯然,她內心之中,亦有著極度的不安和等人的焦慮。
突然間,人影一閃,大殿中多了個身著青衫,頭戴方巾,劍眉朗目的俊美少年。那少年赤手空拳,神態瀟灑,微一欠身,抱拳作禮,道:「鳳妹妹久候了。」
餘三省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丫頭和血手門早已有了勾結。」
藍家風緩緩轉過臉去,眉宇間微帶怒意,冷漠的說道:「我母親一直暈迷不醒,已數日未進粒米,咱們早先約好之事,我看只有作罷了……」
青衣少年急道:「鳳妹不要生氣,小兄亦知這方法太過分了些,但非如此令尊決不會答允咱們的婚事……」
藍家鳳接道:「如是我母親有了三長兩短,我不但不會嫁給你,而且,我要恨你一蜚子,我要殺你一家,給媽媽報仇。」
青衫少年對藍家鳳極為遷就,微微一笑,道:「當初,咱們施用此法時,還是鳳妹出的主意,只有令堂的生死,可威脅你爹爹答允婚事。」
藍家風答道:「我出的主意不錯,但我沒有讓你施用如此重的手法啊!」
青衣少年道:「令堂武功高強,非此等重手法,不足以使他神智暈迷…」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鳳妹探詢令尊的口氣如何了?不知令尊是否有答允之意?」
藍家風搖搖頭,道:「我看爹爹憂苦重重,不敢啟齒。」
青衣少年嘆息一聲,道:「看來,咱門是弄巧成拙了,:這中間,少一個遊說的人,如是早聽小兄之言,咱們一走了之,咨尊的火氣消退之後,咱們再來見他,求他諒解,他如見到咱們夫婦恩愛相敬,想他老人家決然不會再反對了。」
藍家鳳道:「哼,我知道你的心,想把生米煮成熟飯,我爹爹要反對,也是無可奈何了,是麼?」
青衣少年忍不住嗤的一笑。
藍家鳳道:「你笑什麼?人家愁就要愁死了,你倒高興的笑起來。」
青衣少年果然不敢再笑,臉色一整,道:「一開始咱們用的方法就錯了。」
藍家風道:「教你那鬼主意,根本就行不通。要知我爹爹乃是江東道人,人人敬重的武林領袖,如果是他的女兒和人私奔了,要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難道為了你,我連爹娘全都不要了麼?」
青衣少年輕輕嘆息一聲,道:「鳳妹,小兄今宵會晤鳳妹,就是想請教今後當該如何,難道當真的要我率領血手門中人,去攪鬧令尊的六十壽筵麼?」
藍家風道:「事情演變到這步田地,連我都沒想到,知今之計,事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你也該想個法子啊?」
青衣少年道:「有一件事,小兄實是想不明白了。」
藍家風道:「什麼事?」
青衣少年道:「令堂受傷時光甚久,你怎麼沒有按計劃和令尊提起過呢?」
藍家鳳道:「我爹爹的性格,我很清楚,如若不使他感覺到無法可想時,決不會聽我的話……」
長長嘆息一聲,道:「本來,我準備今天和他談的,想不到,事情又有變化,使我難再啟齒了。」
青衣少年劍眉一聳,道:「什麼變化?」
藍家風道:「我們江東道上,有一位足智多謀的人物,論他武功算不得怎麼高強,但它的才智卻是常人難及。」
青衣少年道:「什麼人?」
藍家鳳道:「餘三省,人稱袖裡日月,他們今日到來我家,正趕上你的手下在我家鬧事,今日午後,就見我爹,而且,把我叫出,當面質問了很多事情,他言辭尖銳,使人答辯不易,看情形,他已經對我動了懷疑,今夜我離家之時,似乎覺著有人追蹤,所以,我繞了一個大圈子,才轉到這裡。」
青衣少年點點頭,道:「餘三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日後非要他吃點苦頭才成。」
藍家鳳道:「這如何能夠怪他,他們都是爹爹的朋友,自然要為我爹爹分憂解愁了,唉!但他這麼一來,要我如何再向爹爹啟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