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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果然是很可惜,看在你和藍夫人相識一場的緣份上,你們走吧!
身子一側,讓開去路。
王修舉步而行,口中卻重重嘆一口氣,道:「可惜,那『換心香』……」
黑衣人陡然接口叫道:「你說什麼?」
人卻重又移至門口,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王修停下腳步,道:「藍夫人那一次約我去鎮江會晤,想和在下談談『換心香』的事,可惜的是她竟然先遭暗算而死。」
江曉峰心中暗道:這王修果然有非常之才,三言兩語,造成了一團疑雲,使對方墜入了雲霧之中,必須得撥雲尋日。
果然,那黑衣人接著問道:「你真的知曉那『換心香』麼?」
王修道:「毒中之毒,藥中之藥,武林中,人人夢寐以求的奇藥。」
黑衣人道:「你對那『換心香』知曉好多?」
王修道:「區區一生,從事醫道,對藥物方面,自問稍知一二,這就是藍夫人要找區區的原因了。可惜因一步之誤,致生死異途陰陽分隔,無法交談。」
黑衣人道:「這麼說起來,你只是聽那藍夫人說過『換心香』的名字而已。」
王修道:「不然,藍夫人未死之前,和在下談過『換心香』說是出自丹書魔奪,集用毒之道的大成,在下心中有些不信……」
黑衣人冷冷接道:「你不信?」
王修道:「是的,聽那藍夫人的說法,近乎神跡。在下覺著,對症施藥固可使藥到病除,但對於『換心香』的神效,確真有著不可思議的感覺。因此在下答允藍夫人,一年後重到鎮江會晤,再談關於『換心香』的事。」
黑衣人道:「你現在信不信呢?」
王修道:「在下歸去之後,遍翻藥書,一直沒有找到那『換心香』的記載……」
黑衣人接道:「那『換心香』,就是新近問世之物,藥書上怎會有此記述?再說那『換心香』,是一種調配的成藥,並非是天然的藥物。」
王修道:「在下雖然未能在藥書上找出那『換心香』的來歷,心中極是不服,遍搜醫書典籍,終於找出了一點眉目,原想見到那藍夫人時,把一得之愚奉告,想不到她卻死於她丈夫之手。看來,只好把所得的一些隱密,永埋於肺腑之中了。」
黑衣人奇道:「你得了什麼隱密?那『換心香』是一種藥物罷了,會有些什麼隱密呢?」
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就非你所能明白了,在下縱然是願意奉告所知,只怕你也無法明白。」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當今之世,除了那藍夫人之外,在下是唯一知道那『換心香』的人,如今藍夫人不幸逝世,我是世間唯一知道那『換心香』的人了。閣下如是不想和人談論那『換心香』,也就罷了,如是要找人談,那是非我莫屬了。」
王修故作訝異的問道:「你是唯一知曉那『換心香』的人?」
黑衣人道:「不錯。」
王修道:「但那藍夫人生前,曾經告訴過我,除她之外,世間再無人知曉那『換心香『的隱密。」
黑衣人嗯了一聲,道:「在藍夫人未死之前,確然是如此,但藍夫人死去之後,情形就又大不相同了……」
伸手指指那十二個黑布掩遮的床位,接道:「這些都是」換心香』的力量,她們之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五十以上的年歲,但她們看上去,有如二十許人……「
王修淡淡一笑,接道:「兩年之前,閣下如對我提起此事,在下定然會出言反駁,但現在,在下卻十分相信閣下的話,因為,那『換心香』確有著一種駐顏益容的力量。」
黑衣人道:「好!你說下去,那是為什麼?」
王修道:「因為那種『換心香』能夠改變一個人,使他忘了過去與未來,忘了憂慮,真正的進人無我無憂的境界。」
黑衣人嗯了一聲,道:「世入繁忙,勾心鬥角,憂苦萬千,就算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舍郎,也未必真正的能得到澄心無慮、無人無我的至上境界,只有這『換心香』,能使人渾然忘我,心中全無雜念。」
江曉峰突然接口說道:「她們無憂無慮,渾渾噩噩,如何能學得上乘的武功?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正因他們心無所念,不知牽掛,不論學什麼,都能夠專心致志,一月的成就,抵得常人一年有餘。
王修道:「這麼說來,這座秘害中人,都已是身負絕技,一身成就的人了?」
「不錯,她們每一個人,都可算得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
江曉峰道:「但她們沉睡如死,全無警覺,如是我們適才要下手取她們的性命,只怕等閣下到此之時,她們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黑衣人嗯了一聲,道:「你想試試?
江曉峰道:「試什麼?」
黑衣人道:「你覺著她們在熟睡之中,就可以一劍把她殺死?」
江曉峰星目眨動了兩下,道:「難道這還有什麼困難不成?」
黑衣人道:「那你就試試看。」
側身繞過幾人,伸手揭開了一張床上的黑單,道:「你動手吧!」
江曉峰凝目望去,發覺那黑衣人掀去的黑色被單,又換了一張床位,但那躺在床上的綠衣女子,穿著、裝束,卻和適才所見一般模樣,縱然是形貌上稍有不同,也是不易分辨得出來。
但見她緊閉雙目,臉色艷紅,睡的十分香甜。
黑衣人兩道銳利的目光,轉注在江曉峰的臉上,道:「你怎麼還不出手?」
江曉峰道:「她沉睡不醒,我如一劍把她殺死;也不是一樁大恨大憾的事情?」
黑衣人怒道:「你如再不出手,那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江曉峰迴顧了一眼,見王修微微頷首,分明同意自己出手一試,當下舉步行了過去。
凝目望去。只見那綠衣少女面目姣好,如若在她熟睡之中,一劍把她殺死,必將是終身難安,緩緩舉起長劍,卻是久久難以落下。
黑衣人突然一揚右腕,快迅絕倫的一把抓住了江曉峰的左腕。
江曉峰警覺想待問進時,脈門已被拿住,全身力道頓失。
巢南子、青萍子各自向後退一步,長劍出鞘。
王修急急一橫身,擋在青萍子和巢南子的身前,道:「閣下黑衣人接道:「這小子婆婆媽媽,全無丈夫氣概,叫人瞧的惱火……「
五指一松,放開了江曉峰的左腕,又道:「快些出手,再這般扭扭捏捏,我就先殺了你。」
江曉峰一提真氣,長劍疾落,劈在那綠衣女子的前胸之上。
想到自己這一劍,使一個玉容如花的少女,血濺當場,玉殞香消,心中十分不忍,長劍下落時,不禁轉過頭去。
只聽波的一聲,那手中長劍,有如砍在一團棉花之上。
轉目望去,只見那綠衣少女身上的衣服,已被利刃劈裂,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但那綠衣少女,卻是完整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