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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沒有說話。
又過了很久,沈璧君忽然自已笑了,道:“你說奇怪不奇怪,有人居然認為你是蕭十一郎。”蕭十一郎道:“哦?”
?沈璧君道:“但我卻知道你絕不是蕭十一郎,因為你不像是個兇惡的人。”
蕭十一郎沒有回頭,淡淡道:“蕭十一郎是個很兇惡的人嗎?”
沈璧君道:“你難道從未聽說過他做的那些事嗎?”
?蕭十一郎沉默了半晌,道:“你對他做的事難道知道得很多?”
沈璧君恨恨道:“我只要知道一件就夠了,他做的事無論哪一件都該砍頭”
蕭十一郎又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你想砍他的頭?”沈璧君道:“我若能遇見他,絕不會讓他活下去害人!”
蕭十一郎冷笑了一聲,道:“你若遇見他,活不下去的只怕是你自己吧!”
沈璧君的臉紅了。就在這時,突聽一陣腳步響,手提燈籠的店小二,領著個青衣皂帽、家丁打扮的老人走了過來。
?兩人走到小院中央就停住了腳步,店小二往窗子這邊指了指。青衣老人打量著站在窗口的蕭十一郎,陪著笑道:“借問大哥,連家的少夫人可是住在這裡麼?”
一聽到這聲音,沈璧君的眼睛忽然亮了,高聲道:“是沈義嗎?我就在這裡,快進來。”
這青衣人正是沈家慶的莊丁沈義,他家世世代代在沈家為奴;沈璧君還未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沈家了。
他聽到沈璧君的聲音,再也不理會蕭十一郎,三腳兩步就奔了過來,推門而入,急忙拜倒在床前,黯然道:“老奴不知小姐在這裡受苦,迎接來遲,還望小姐恕罪。”
沈璧君又驚又喜,道:“你來了就好,太夫人呢?她老人家可好?”
沈義道:“小姐遇難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太夫人知道後,立刻令老奴等四處打聽。今日才偶然聽到這裡的店伙說,他們這裡有位女客人,病得很重,可是長得卻如同天仙一樣,老奴立刻就猜到他說的可能就是小姐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好在蒼天有眼,總算讓老奴找到小姐了,太夫人若是知道,也必定歡喜得很…。”
說著說著,他自己也似歡喜得流下淚來。
?沈璧君更是歡喜得連話都已說不出來。
沈義揉了揉眼睛,道:“小姐的傷勢不要緊吧?”
沈璧君點了點頭,道:“現在已好多了。”
?沈義道:“既是如此,就請小姐快回去吧!也免得太夫人擔心。”
沈璧君眼睛望著一直冷冷站在那邊的蕭十一郎,遲疑著道:“現在——不會太晚了麼?”
沈義笑道:“秋天的日子較短,其實此刻剛到戌時,何況老奴早巳為小姐備好了車馬。”
沈璧君又望了蕭十一郎一眼。
?沈義似乎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個人,陪著笑問道:“這位公子大爺……”
沈璧君道:“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快去為我叩謝他的大恩。”
?沈義立刻走過去,伏地拜倒,道:“多謝公子相救之恩,沈家莊上上下下感同身受。”
蕭十一郎冷冷地望著他,道:“你是沈家莊的人?”
沈義笑道:“老奴侍候太夫人已有四十多年了,公子….”
他話還未說完,蕭十一郎突然一把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左右開弓,正正反反給了他十幾個耳光。
?沈義滿嘴牙都被打落,連叫都叫不出。
沈璧君大驚道:“你這是幹什麼?他的確是我們家的人,你為什麼要如此對他?”
蕭十一郎也不理她,提著沈義就從窗口拋了出去,冷冷通,“回去告訴要你來的人,叫他要來就自己來,我等著他!”
沈義捂著嘴,含含糊糊地大叫:“是太夫人要我來的,你憑什麼打人?”
?蕭十一郎厲聲道:“你這種人殺了也不過分,何況打?你若還不快滾,我就真的宰了你。”
沈義這才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逃到院外又大罵起來.沈璧君臉上陣陣青白,顯然也已氣極了,勉強忍耐著道,“沈義在我們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始終忠心耿耿,你難道認為他也是別人派來害我的嗎?”
蕭十一郎沒有說話。
?沈璧君道:“你救了我,我終生都感激,但你為什麼一定要留我在這裡呢?”
蕭十一郎冷冷道:“我並沒這個意思。”
他語聲雖冷淡,但目中卻已露出一種淒涼痛苦之色。
?沈璧君道:“那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雖極力控制,不願失態,語氣還是難免變得尖刻起來.?蕭十一郎提起雙手,道:“你難道認為我對你有惡意?”
沈璧君道:“你若對我沒有惡意,就請你現在送我回去。”
蕭十一郎沉默了很久,長長吐出口氣道:“現在還不行!”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忍住。
沈璧君咬著嘴唇,道:“你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送我回去?”
?蕭十一郎道:“也許再等三五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