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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剛喘息著,撕開了她的衣襟,眼睛裡的火焰燃燒得更熾熱——突然,這雙眼睛死魚般凸了出來。
他的人也突然挺直、僵硬,嘴裡“絲絲”地吐著氣——一絲鮮血,慢慢地自嘴角沁出。
一柄刀已插入他心脈旁的肋骨之間。
沈璧君還是在不停地顫抖著,全身打著冷戰。
她的手緊握著刀柄,厲剛的血就流在她那春蔥般的玉手上,她甚至可以感覺出厲剛的身子在逐漸僵硬,逐漸冰冷。
她用盡全身力氣,瘋狂地推開了他,站起來,喘息著,牙齒不停地“格格”打戰,連嘴唇上都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然後,她突然彎下腰,嘔吐起來。
?上山雖艱苦,但有時下山卻更難。
沈璧君掙扎著,扶著蕭十一郎,在山路上踉蹌而奔。
?雖然她知道此時外面已不再有人追趕,但她還是用盡全力在奔跑,她只想快跑,走得離厲剛遠些。
她這下才認清了這“見色不亂真君子”的真面目。
蕭十一郎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時候任何話都可能令她受到刺激,他絕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只是在心裡感激。
?沈璧君若不是為了他,是死也不肯做出這種事來的.山路旁,密林中,仿佛有兩條人影。
但他們並沒有發覺。
?他們再也想不到連城璧此刻正在他們方才經過的密林里。
連城璧眼看著他們走過,既沒有說話,更沒有阻攔,甚至連他的臉色看來都還是那麼平靜。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趙無極。
趙無極平時一向自命鎮定購功夫不錯,此刻卻也忍不住了。
他已知道方才上了當,已忍不住要追過去。
但連城劈卻拉住了他。
趙無極愕然,試探著問道:“連兄難道不想將嫂夫人勸回來?”
連城璧慢慢地搖了搖頭,淡淡道:“她想回來,遲早總會回來的,若不想回來,勸也沒有用。”
趙無極沉默著,似在猜測著連城璧的用意,過了很久,嘴角才慢慢露出了一絲很奇特的微笑.
他微笑著,喃喃道:“不錯,連夫人遲早總會回來的,蕭十一郎反正已活不長了....”
?走過前面的山坡,就是平地。
蕭十一郎用手掩住嘴,輕輕地在咳嗽。
沈璧君柔聲道:“你要不要歇歇再走?”
?蕭十一郎搖了搖頭,身予突然倒了下去,捂著嘴的手也鬆開。
嘴裡已滿是鮮血。
?沈璧君大駭,掙扎著抱起他。
就在這時,她腹中突然覺得一陣無法形容的絞痛,就仿佛心肝五臟都已絞在一起,連膽汁都已絞了出來。
她全身突然虛脫,就從這山坡上滾了下去。
蕭十一郎比沈璧君醒來得早.
他一醒就想到了沈璧君,立刻就開始尋找.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找,因為沈璧君就躺在他身旁.但他們躺著的地方,並不是那山坡下的草地,而是一張很柔軟、很舒服、還接著流蘇錦帳的大床。
?床上的被褥都是絲的,光滑、嶄新,繡著各式各樣美麗的花朵,繡得那麼精細,那麼生動。
他們身上也換了光滑嶄新的絲袍,絲袍上的繡工,也和被褥上的同樣精緻,同樣華美。
蕭十一郎忽然發覺自己到了個奇異的地方.
這難道是夢?
?屋子裡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離奇古怪的陳設,只不過每樣東西都精緻到了極點,甚至已精緻得有些誇張。
就連一個插燭的燈台,上面都綴滿了晶瑩的明珠,七色的寶石,錦帳上的流蘇竟是用金絲縷成的。
但蕭十一郎卻知道這地方的主人絕不是暴發戶。
因為每件東西都選得很美,這麼多東西擺在一齊,也並沒有令人覺得擁擠、俗氣,看來甚至還很有調合。
暴發戶絕不會有這麼樣的眼光。
就算這是場夢,也是場奇異而華美的夢。
只可惜蕭十一郎並不是喜歡做夢的。
他悄悄溜下床,沒有驚動沈璧君——他不願沈璧君醒來時發現他睡在旁邊,他不願做任何使她覺得難堪的事。
?地上鋪著厚而軟的波斯氈。
蕭十一郎赤著足,穿過屋子。
?這段路他本來一眨眼就可走過的,現在卻走了很多時候,每走一步,他全身的骨路都似乎要散開。
但他的傷勢無疑已好了很多,否則他根本連一步都走不動。
他傷勢怎麼會忽然好了這麼多?
是因為睡了一覺7還是因為有人替他治過傷?這裡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要救他?
?問題還有很多,但他並不急著去想。
因為他知道急也沒有用。對面有扇門,雕花的門,鑲著黃金環。門是虛掩著的。推開了這扇門,蕭十一郎就走人了比夢還離奇的奇境!他這一生從未經歷過,也永遠想像不到的奇境!
?這間屋子比方才那間還大,屋裡卻只有一張桌子。
一張桌子幾乎就已占據了整個屋子。
?桌子上也擺著一棟屋子,是棟玩偶房屋。
就連孩子們的夢境中,也不會有如此精美的玩偶房屋。
整棟房屋都是用真實的木材磚瓦建築的,瓦是琉璃瓦,和皇宮所用的完全一樣,只不過至少小了十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