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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四娘冷笑道:“一點也不錯,你若肯聽我的良言相勸,還是莫要得到那柄刀好些,否則你非但殺不了蕭十一郎,弄不好也許還得死在他手上。”
楊開泰嘆道:“老實說,我能得那柄刀的希望本就不大。”
風四娘道:“以你之見,是誰最有希望呢?”
楊開泰沉吟著,道:“厲剛成名最久,他的‘大開碑手’火候也很老到,只不過他為人太方正,事法也不免呆板了些,缺少變化。”
?風四娘道:“如此說來,他也是沒有希望的了。”
楊開秦道:“他未必能勝得過我。”
?風四娘道:“徐青藤呢?”
楊開泰道:“徐青藤是武當掌門人最心愛的弟子,拳劍雙絕,輕功也好,據說他的劍法施展出來,已全無人間煙火氣,只可惜……”
風四娘道:“只可惜怎樣?”
楊開泰道:“他是世襲的杭州將軍,鐘鳴鼎食,席豐履厚。一個人生活過得若是太舒適了,武功就難有精進。”
?風四娘道:“所以,你覺得他也沒什麼希望,是嗎?”
楊開泰沒有說話,無疑已默認了.
風四娘道:“朱白水呢?我聽說他身兼峨嵋、點蒼兩家之長,又是昔年暗器名家‘千手觀音’朱夫人的獨生子。收發暗器的功夫,一時無二。”
楊開泰道:“這個人的確是驚才絕技,聰明絕頂,只可惜他太聰明了,據說已看破紅塵,準備剃度出家,所以他這次來不來都很成問題。”
?風四娘道:“他若來呢?”
楊開泰道:“他既已看破紅塵,就算來了,也不會全力施為。”
風四娘道:“他也沒希望?”
?楊開泰道:“希望不大。”
風四娘瞧了坐在那邊自斟自飲的柳色青一眼,壓低聲音道:“他呢?”
?楊開泰道:“此人劍法之高,無話可說,只可惜人太狂傲,與人交手時未免太輕敵!而且百招過後若還不能取勝,就會變得漸漸沉不住氣了。’
蕭十一郎笑道:“楊兄的分析的確精闢絕倫……”
風四娘道:“你既然很會分析別人,為何不分析分析自己?”
楊開泰正色道:“我自十歲時投入恩師門下,至今已有二十一年;這二十一年來無論風雨寒暑,我早晚兩課從未間斷,我也不敢妄自菲薄。若論掌力之強、內勁之長,只怕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
蕭十一郎嘆道:“楊兄果然不愧為君子,品評人事,既不貶人揚己,也不矯情自謙,而且——”
風四娘搶著笑道,“而且他心裡無論有什麼事都存不住的,臉上立刻就會顯露出來。有人要他請客他的臉簡直比馬臉還難看。”
楊開泰的臉又紅了,道:“我——我一—我只不過——”
風四娘道:“你只不過是太小氣,所以你的內力雖深厚,掌法卻嫌太放不開,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別人雖很難勝你,你想勝過別人也很難。”
她笑了笑,接著道:“你評論別人完了,也得讓我評論評論你,對不對?”
楊開泰紅著臉呆了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道:“四娘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
風四娘道:“知己兩字,倒不敢當,只不過你的毛病我倒清楚得很。”
楊開泰嘆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自覺不如連城璧。”
風四娘道:“你看過他的武功?”
楊開泰道:“就因為他的武功從不輕易炫露,才令人更覺深不可測。”
蕭十一郎道:“據說此人是個君子,六歲時便已有‘神童’之譽。十歲時劍法已登堂奧,十一歲時就能與自東瀛渡海而來的‘一刀流’掌門人太玄信機交手論劍,歷三百招而不敗。自此之後,連扶桑三島都知道中土出了位武林神童。”
他笑了笑,悠然接道:“但我也聽說過蕭十一郎也是位不世出的武林奇才,刀法自成一格,出道後從未遇過敵手。卻不知道這位連公子比不比得上他?”
楊開泰道:“蕭十一郎的刀法如風雷閃電,連城璧的劍法卻如暖月春風,兩人一剛一柔,都已登蜂造極。但自古‘柔能克剛’,放眼當今天下,若說還有人能勝過蕭十一郎的,只怕就是這位連城璧了。”
?蕭十一郎神色不動,微笑道:“聽你說來,他兩人一個至剛、一個至柔,倒好像是天生的對頭。”
楊開泰道:“但蕭十一郎卻有幾樣萬萬比不上連城璧!”
蕭十一郎道:“哦?願聞其詳。”
楊開泰道:“連城璧武林世家子弟,行事大仁大義,而且處處替人著想,從不爭名奪利。近年來人望之隆,無人能及.已可當得起‘大俠’兩字2這種人無論走到哪裡,別人都對他恭敬有加,可說已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風四娘咬著嘴唇道:“蕭十一郎呢?”
楊開泰道:“蕭卜一郎卻是聲名狼藉的大盜,既沒有親人,更沒有朋友,無論走到哪裡,都絕不會有人幫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