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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四娘吃了一驚,連嘴裡的酒部幾乎要嗆出來,一把揪住這老人的衣襟:“你說什麼?”
老人也吃了一驚:“我……我什麼也沒有說。”
“你說我們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達楓林鎮。”
“最快也得明天晚上,這段路快馬也得走一天一夜。”
“要走一天一夜的路,你還說不大遠?”
老人陪著笑道:“一個人至少要活好幾十年,只走一天路,又怎麼能算多?”
風四娘怔住。
看看這老人滿頭的自發,滿臉的皺紋,一兩天的光陰,在他說來,實在沒什麼了不起。
可是對風四娘說來,只要遲半個時辰,就很可能要抱憾終雖然是同樣一件事,可是人們的看法卻未必會相同的。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都會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這件事。
這就是人性。
對於人生,風四娘了解得顯然井沒有她自己想像中那麼多。
她心裡還抱著萬一的希望,又問:“從這裡去有沒有近路?”
“沒有。”老人徐徐道,“就算有,我也不知道,我這一輩子,從來也沒有走過近路,所以我才能活得比別人長些。”他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今年已七十九。”
風四娘又怔住。
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世上畢竟有很多困難,就連她也沒法子解決的。
霍英和杜吟卻還是“不解愁滋味”的少年,兩個人還在嘀嘀咕咕,有說有笑。
霍英正帶著笑悄悄道:“看來這老頭予跟八仙船的張果老圓是天生的一對兒.”風四娘忽然跳起來,一把揪著他:“你說什麼?”
霍英又吃了一驚,吶吶道:“我……我沒有說什麼。”
“你剛才是不是在說八仙船?”
“好像是的。”
“這條船在哪裡?”
霍英笑了,“那不是條船,是個……是個妓院。”
風四娘鬆開手,坐下去,心也沉了下去。
霍英卻還在解釋:“那妓院裡有八位姑娘,外號叫八仙,最猾稽的一個就是張果老,她明明已是個老太婆了,卻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妓院裡混,一喝醉了,就會說些半瘋半癲、別人聽不懂的活。”杜吟也不禁笑道:“奇怪的是,偏偏還有很多人特地跑去看她,她的客人反而比別人多。”
風四娘板著臉,冷冷道:“你們也是去看她的?也是她的客人?”
杜吟紅著臉,道:“是小霍拖我去的。”
霍英道:“我也是為了好奇,想去看看這個老妖怪,只可惜我們去得不巧,雖然見到她一面,們沒有聽到她那些妙論。”
風四娘道:”為什麼?”
霍英笑道:“因為她的客人大多。”
看來這老妖怪一定也很懂得利用男人的心理。
霍英又道:“我們本來還想多等一天的,可惜那地方今天已被人包下了。”
風四娘隨口問道:“被誰包下了?”
霍英道:“被一個姓魚的客人,聽說是個豪客。”
風四娘又跳了起來,眼睛裡也發出了光:“這地方在哪裡?”
霍英道:“就在春江城。”
杜吟道:“也就是我們遇見周至剛的地方。”
風四娘已拉起沈壁君衝出去:“我們走。”
霍英、杜吟也跟著衝出酒亨,“到哪裡去?”
“當然是春江城的八燦船。”
夜。
燈火璀璨,夜已深了。
“八仙船在哪條街上?”
“在桃花巷裡。”
桃花巷並不窄,牆卻很高,高牆後不時有笙歌管弦聲傳出來。
風四娘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八仙船。
大門上的燈籠還亮著,燈籠上六個大字也在發光:“八仙船。”
“胭脂海。”
兩扇黑漆大門卻是緊緊關著的,“鯊王”要吃人的時候,當然不准別人間進來。
他是不是已將蕭十一郎吃了下去?
風四娘一躍下馬,道:“我們闖進去。”
沈壁君遲疑道:“就這樣闖進去?若是找錯了地方怎麼辦?”
風四娘道:“找錯了就算他們倒霉。”
沈壁君又不懂了:“算他們倒霉?”
風四娘道:“我若找不到人,就拆了他們的房子。”
沈壁君道:“可是他們並沒有錯,他們並沒有要你們到這裡來。”
風四娘根本不理她,已衝過去,用力踢門。
門很結實,她踢不開,霍英和杜吟就幫著踢。
沈壁君只有苦笑。
這種事你就算殺了她,她也做不出的,可是風四娘踢開門後,她也會跟著進去。
她做事也有她的原則,只不過這種原則是對?是錯?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門已撞開。
風四娘拉著沈壁君闖進去,一路上居然都沒有人出來問。
也沒有人阻攔。
人呢?難道部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