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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蓬”的一聲,如擊敗革,
但這一次蕭十一郎竟還是穩穩地站著,動也不動,簡直就像是個釘子般釘在地上了。
厲剛臉色發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已將“大摔碑手”練到九成火候,縱不能真的擊石如粉,但一掌擊出,只要是血肉之軀,實在不可能挨得住的。
誰知蕭十一郎這人竟像是鐵打的。
他一掌拍上蕭十一郎的胸膛,就覺得有一股潛力反激而出,若不是他下盤拿得穩,只怕已被這一股反激之力震倒。
趙無極、海靈子面面相覷,雖然有些幸災樂禍,但究竟是同仇敵愾,心裡也是驚駭多於歡喜。
只見蕭十一郎笑嘻嘻地瞧著厲剛,過了半晌,忽然笑問道:“你練的這真是‘大摔碑手’嗎?”
?厲剛道:“哼!”
蕭十一郎笑道:“依我看這絕不會是‘大摔碑手’,而是另一門功夫。”
趙無極瞟了厲剛一眼,故意問道:“卻不知是哪一門功夫?”
?蕭十一郎目光四轉,笑道:“這門功夫我恰巧也學過,我練給你們瞧瞧。”
他吃東西並不太挑嘴,只要是用豆子做的東西,無論是豆腐、豆乾、油豆腐、乾絲,他都很喜歡吃,
但酒一喝多,無論什麼都吃不下了。所以方才他雖然要了盤紅燒豆腐,卻留下了一大半,還放在那邊桌上。
此刻他竟搖搖擺擺地走了過去,伸出手將盤子裡的豆腐撈了幾塊出來,重重往地上一摔。
豆腐自然立刻被摔得稀爛。
蕭十一郎居然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道:“這門功夫叫‘摔豆腐手’,和‘大摔碑手’是同路的功夫,只不過是師娘教出來的。”
別人本來還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聽了這話,才知道蕭十一朗不但武功高明,臭人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等。
海靈子第一個大笑起來。
此時此刻,他本來是笑不出的,他平生也根本從未這麼樣大笑過,但想到厲剛面上的表情,他笑不出也要笑,而且笑得特別響。
?別人一笑,蕭十一郎也笑了,笑得彎下了腰。
其實他也笑不出的。
二十年來,死在厲剛“大摔碑手”下的人已不知有多少,蕭十—郎挨了他兩掌,受的內傷實已很重.
但喝醉了的人,往往不計利害、不知輕重,明明不能說的話一醉就會說了出來,明明不能做的事也照樣做了。
?因為酒一下肚,明明只有五尺高的人,就會忽然覺得自己有八尺高,明明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大力士。
所以喝醉了的人常常喜歡找人打架,無論打不打得過,也先打了再說,就算最聰明的人,一喝醉也會變成呆子。
?蕭十一郎苦在清醒時,當然絕不會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接厲剛的這一掌,只可惜蕭十一郎喝醉了時,也和別的人全沒兩樣
屠嘯天雖也在笑,但蕭十一郎的一舉一動他都很注意。姜畢竟是老的辣。
屠嘯天比別人多活了二三十年,這二三十年並不是白活的,表面上雖然笑著,眼睛裡卻全無絲毫笑意,突然道:“這門功夫我倒也學過的。”
蕭十一郎大笑道:“你?你是不是也想來試試?”屑嘯天道:“正有此意。”
?這四字說了,掌中的旱菸管也已擊出。
只覺他手腕震動,一個菸斗似乎變成了三個,分打蕭十一郎前胸玄機、乳泉、將台三處大穴。
屠嘯天號稱海內打穴第一名家,就這一著“三潭印月”,一招打三穴,放眼天下,實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蕭十一郎的身子根本沒有動,右手如抓蒼蠅,向外一抓,這支旱菸管就莫名其妙地到了他手裡。
屠嘯天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比紙還白。
蕭十一郎大笑道:“我只喝酒,不抽菸,這玩意兒我沒用。”
他雙手一抖,似乎想將這煙管折斷,卻不知煙管竟是精鋼所鑄,他一抖末斷,忽然大喝一聲,只聽得“叮”的一聲,菸斗雖被他拗得崩了出去,打在牆上,但他嘴裡也噴出了— 口鮮血,全都噴在屠嘯天的身上。
屠嘯天本似已嚇呆了,被鮮血一激,突然轉身,一個肘拳擊上了蕭十一郎的胸膛。
這一次蕭十一郎再也挨不住了,身子也被撞得飛出,但見劍光一閃,趙無極的劍已閃電般刺入了他肋下。尋不著馬卒。
沈璧君力已將竭,一口氣已幾乎喘不過來。
但她就算力竭而死,也不會停下腳的。
“我絕不能讓蕭十一郎因我而死,我無論如何也要救他。”
她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別的事她已全不管了。
夜很靜。
她認準了方向,全力飛掠,前面有牆,她就掠過牆,前面有屋,她就掠過屋,也不管是誰家的牆院,誰家的屋子。
這種事她以前本不敢做的,但現在她已不在乎。
?只要能救得了蕭十一郎,無論要她做什麼她都不在乎。
一片烏雲掩來,掩去了星光月色。
?沈璧君忽然發覺自己竟迷失了方向!
蕭十一郎倒在牆角下,喘息著。
他眼雖是眯著的,似已張不開,但目光卻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