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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師沒有抬頭,他繼續撐著手臂,凝視自己擺在桌上攤開的《友誼與愛情》。
這本《友誼與愛情》最終還是被他借到了手裡,只不過對方表示「看在教授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就借給你啦」。
啊,真不爽。
——書桌對面的兩個人同時在心裡「嘖」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狄利斯:明明是三個人的修羅場,我卻沒有姓名。
漢娜: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小主人可愛……
伊莎貝拉:所以他之前的失戀對象不是這個?那是哪個?等等,為什麼講個題目他也要對其他女生紅耳朵??
這哪裡是什麼三角形,這明明是百慕達三角(不是)
第68章 哲學哪有言情好玩
前註:本文內關於《友誼與愛情》的內容皆為作者杜撰,並不存在這本。
【當天夜晚,鐘樓】
狄利斯後悔了。
他不應該看到一個與自己目前狀況稍微相關的書名,就在一點都不瀏覽內容的情況下借走。
《友誼與愛情》——本以為是個探討這兩個名詞相關聯性的哲學思辨……再不濟,也可能是關於社會科學方面的探討……畢竟擺放在了「社會科學與哲學」板塊的書架里,不是嗎?
為什麼圖書館總有這種不遵守書架區域劃分的書籍出現……這種違反規章制度的行為實在是不符合科學常理……書看完了就放回它原來的地方啊!
一向嚴謹的機械師抑鬱極了。
他抑鬱到呆滯地吃下了晚餐時咕咕懷著惡意硬塞過來的蘆筍,還呆滯地嚼了幾下。
而目睹這一幕的公爵大人心情更加惡劣——難道是他還在想著那個女學生,以至於弟弟在和自己吃飯時分心了嗎——於是公爵大人又往狄利斯嘴裡塞了一塊蘆筍。
狄利斯呆滯地繼續將其塞進嘴裡。
公爵大人再次塞入蘆筍。
狄利斯沒嚼完之前的兩塊蘆筍,所以他被嗆到了氣管,猛地咳嗽了好一陣——神情依舊呆滯,仿佛智障兒童本體——公爵大人……公爵大人默默停下了放在蘆筍沙拉里蠢蠢欲動的叉子,並且遞過去一杯牛奶,還幫這個飯都不會吃的智障兒童拍了拍背。
還能怎麼辦。
神遊狀態的狄利斯完全看不懂她的臉色。
……雖然不神遊的他也看不懂自己臉色就是了。
沉默的晚餐,沉默的飯後活動——一方坐在椅子裡發呆,一方主動去鐘樓外繞樓慢跑,鍛鍊身體——之後,就到了晚上臨睡前的時間。
伊莎貝拉接過龍叼來的洗臉毛巾,微微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珠,再次有意無意地瞥向狄利斯那裡。
後者依舊坐在桌子前發呆,嘴角還有晚飯時沒喝完的牛奶——嗯,因為當時狄利斯咳得太厲害,伊莎貝拉生怕對方死於蘆筍堵塞(?),灌牛奶的動作迅猛了一點。
真像只流口水的大猩猩。
流口水的二傻子。
哼。
……但是,狄利斯的這次失智,竟然不是因為我啊,那個女學生的確長得好看,性格也……
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輕。
和狄利斯一樣年輕,沒經歷過戰爭、流血、亂七八糟的東西……養在溫室里的花朵。
乾乾淨淨。
「狄利斯?」
伊莎貝拉收回視線,壓抑住心底蠢蠢欲動的黑怪獸——嘖,本以為把弟弟堵在巷子裡啃了五分鐘,這隻怪獸已經消失匿跡了——揚聲問道:「我跑步回來了?」
弟弟保持著雙眼發直的姿態點點頭。
伊莎貝拉:「……狄利斯,以往的這個時間,我們就應該洗澡上床睡覺了。」
「好的。」
弟弟這麼說著,雙眼發直地回答:「我讓龍替你放熱水。我先去外面散散步。」
「啊?你怎麼……嗯,算了。」
伊莎貝拉條件反射懷疑狄利斯作為一個資深宅提出「散步」的動機,她剛想詢問對方為何如此失常,又……又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權利問這麼多。
心裡的黑色怪獸在咆哮。紅鯉魚瑟瑟發抖。
【媽|的。】
【什麼時候能變回來?】
【如果變回來了……乾脆直接順著吻做到底……別給他想其他對象的任何可能性……】
機械師沒注意到小女孩臉上的陰晴不定,他吹了一聲口哨,招來鐘樓,吩咐它開始給咕咕的浴室燒熱水,就跨步走了出去。
如果伊莎貝拉不是沉浸在自己相當勁爆的思想里,如果狄利斯不是處在非正常的呆滯狀態,這兩位都能注意到一個不可忽視的細節——狄利斯,出門時,兩手空空,「指南針」小龍依舊躺在門口的籃子裡,呼呼大睡。
【五分鐘後,鐘樓外,某塊臨海的小沙地】
——其實,單純發現一本放錯了分區的書,遠不會讓機械師抑鬱(呆滯)到這種程度。
最關鍵的還是,這本放錯了分區的《友誼與愛情》,其原本的分區……
應該是言情。
還是那種校園違禁品等級,三觀不正,情節分外刺激的言情。
狄利斯在圖書館時硬是強撐著(因為不敢和對面的咕咕對上眼睛)讀完了三分之一,第一次接觸世俗言情的震驚完全席捲了他的大腦;狄利斯回到鐘樓後又是撐著讀完了三分之一,因為他總有種「如果放棄就是被一本書逼到面紅耳赤」的感覺,而幼稚的機械師決定與其奮戰到底——「人家女學生都能讀下去,我為什麼讀不下去?這是對我人格的挑戰!」;當咕咕前去慢跑,狄利斯呆滯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時——他確認了一遍,咕咕的確已經離開——便偷偷摸摸地把這本書從抽屜里拿出來,讀完了最後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