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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利斯:「……」
行吧,看在這是咕咕第一次開口誇他「成熟」,而不是冷哼「弟弟」的份上。
機械師嘆了口氣,主動妥協。
但他還有點抑鬱:「家長身份的話,兄長不行嗎……」
明明自己遵守對伊莎貝拉的承諾,連成年女人的手都沒碰過,就莫名其妙成了父親。
公爵大人眼睛都沒眨就否定了他的嘀咕:「不行,狄利斯。」
單身又帥氣的兄長可比單身又帥氣的離異男子麻煩多了,剛才那位漂亮的財務處主任就是個例子。
狄利斯仍舊在不忿地嘀咕,伊莎貝拉看出他只是在單純地糾結年齡大小與關係的定義。
……嗯,這麼單純的弟弟,還是不要對他說那個財務處主任暗示滿滿的眼神吧。
這孩子被女人拐騙的機率真的很大啊。
「咕咕,就算你要把我填成父親這一欄,為什麼還要給我設定一個『喪偶』?」
渾然未覺的機械師又轉移了方向,糾結起人設的問題:「雖然我認為尋找一個女人與其建立婚姻聯繫是浪費研究時間的事,但如果我做出了決定,就不可能讓我的妻子遭到身體健康的威脅……你對我的誤解太大了,咕咕……只要我想,做一個體貼的丈夫……」
伊莎貝拉直接打斷:「你會在她面前夸其他女人好看嗎?」
狄利斯不假思索:「我畢生所追尋的幻覺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無論過去還是未來。」
……雖然你這句話單獨挑出來很美,但真的很討打。
伊莎貝拉懶得詢問那個「幻覺」是什麼玩意兒,很大可能是一堆她聽不懂的科學原理:「你會在她面前諷刺她掉頭髮頻繁,有可能導致禿頂嗎?」
狄利斯不假思索:「這不是諷刺,我只是指出了事實——掉頭髮太多會導致禿頂,所以不要總是扯頭髮玩……你也需要重視這點,咕咕。」
很好。
伊莎貝拉繼續問:「你會強迫人家穿上你自己織的衣服嗎?」
狄利斯不假思索:「我織的毛衣是最保暖的,當然。」
伊莎貝拉:「……你還會給人家挑選很多精緻的小裙子?」
「當然,書上說女生都喜歡好看的裙子。」
公爵大人的問題問完了,她攤開手,聳聳肩,向狄利斯展露勝利的微笑。
靜默三秒,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答案是什麼的機械師:……
他默默閉上了不甘示弱的嘴,臉上露出那種看不懂地圖時的憋屈表情。
研究物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就在此時,伊莎貝拉終於在機械師的大口袋裡掏到了那袋草莓奶昔沖劑——她把這袋飲料拽出來,撕下粘在包裝上的吸管,將吸管戳進沖劑,遞給狄利斯。
狄利斯接過沖劑,保持著憋屈的表情塞進嘴裡。
——下一秒,他憋屈的表情一掃而空,重新變成那個氣質輕佻,笑容有點小流氓的弟弟。
也就一袋草莓奶昔的功夫,真好哄。
伊莎貝拉心裡好笑,她踮起腳尖,伸出胳膊,示意狄利斯把自己抱起來放在他的肩膀上——她想捏狄利斯的尖耳朵玩了。
得到草莓奶昔的機械師滿血復活,選擇性遺忘了剛才被懟到無可辯駁的尷尬場面。
「接下來去哪?」
「西區的第四條街,訂做校服和文具。」
「……咕咕,你知道嗎,關於人類所制定的『東西南北』描述,我一直覺得……」
「好啦好啦,我就坐在你肩膀上,狄利斯,你走就是了,我隨時指路給你看。前面第二個岔道往右拐。」
充當移動錢袋和移動掛架的傢伙顛顛邁開步子,沒入了諾丁杉市集擁擠的人潮。
現在是晚高峰,又正值開學季,諾丁杉市集比她和狄利斯上次來時還要繁華。
各種叫賣聲、砍價聲、罵罵咧咧聲或小巷子裡打架的「乒桌球乓」混雜在一起,商人的包金的紐扣與礦工敞開的開衫撞在一起,誇張的花邊寬檐帽與高高的圓頂禮帽互相摩擦,場面混亂而擁擠。
但機械師又瘦又高,一身舊舊的黑大衣,在人群里穿梭的動作敏捷而迅速。
而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女孩擁有著很不錯的視野,也沒遭到任何體味熱氣的摩擦。
她的紅眼睛轉了轉,俯瞰著那些擠在一起、各色相間、仿若一頂頂大蘑菇的帽子們,突然嗤笑一聲,手指搭上了機械師形狀尖尖的耳朵。
她心情莫名不錯。
——與此同時,伊莎貝拉右下方不到一米的地方,身著華服,拿著一把精緻望遠鏡的傑克與行動迅速的狄利斯擦肩而過。
「王子殿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學校的宿舍備課……」
這是漢納小聲勸誡的聲音。
「不用不用,那個什麼教授不是三天後就會到任了嗎?來看看這家店,漢納……」
狄利斯莫名覺得耳朵一痛,研究物輕輕搭在那裡的手指猛地捏緊了。
「嘶……我們不是說好不玩那個幼稚的遊戲了嗎,咕咕?」
他抬頭抱怨道,卻發現肩膀上的咕咕扭過頭去,嘴唇發白,眼睛陰陰沉沉的,像極了自己剛撿到她時的模樣——一個帶著怨氣與古怪的詛咒娃娃。
她瞪著某個方向,一動都不動。
狄利斯皺緊眉,他本能不喜歡咕咕露出這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