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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到道歉……
【這,還是請您委婉一些吧。】
【對方畢竟是神殿聯盟……屬下認為……】
「我以前的副官總是這樣。」她順嘴提了一句,「神殿聯盟那幫噁心人的東西也好,來扯皮的魔法師公會也好,甚至是皇室的那幾個蠢——哼——,他都要在我罵這些勢力的時候,誠惶誠恐地向這些勢力道歉。真不知道他什麼毛病。」
副官?
狄利斯愣了一下,試圖費力從曾過的傳記里找出對方名字:「你哪場戰役的副官?」
「哪場戰役?不,就是一直跟在我手下,幫我管理軍隊——」伊莎貝拉卡住了。
伊莎貝拉微妙地咳嗽了一聲。
公爵突然想起,自己順其自然提到的副官,正是在自己落馬後跟隨在皇室身邊的理察。
……有點尷尬。
怎麼說呢,嗯,就是「向小自己很多的傢伙吹噓裝逼時,突然提到了一個其實看不起自己,叛向敵對陣營的屬下」。
雖然在其他人面前沒什麼,在弟弟面前,被戳中痛腳總是很糟糕。
更別提自己腦神經寬大,主動提出的……
「那是哪個?」見年輕姑娘如見書名號,見成年男子如見垃圾桶(?)的弟弟繼續在腦子裡搜索:「傳記里記載的,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副官……」
「那不重要。」伊莎貝拉咳嗽著轉移話題,「說起來,弟弟,你怎麼把這張暗市拍賣會的海報帶回來了?要不是打算在你的書桌上找把剪刀,我都沒看到……」
弟弟瞅了她一眼。
公爵莫名感到心虛,於是她的咳嗽聲更大了。
「你要來點止咳糖漿嗎,咕咕?」
公爵的咳嗽聲停止。
「我還好,我沒感冒,我不需要止咳糖漿。」她再次轉移話題,「嗯……那什麼……你今晚就別繼續泡在實驗室里了,身體要緊,我們去臥室睡覺吧?」
「是『我的』臥室,咕咕。」狄利斯糾正她,「而且我看不出『去臥室睡覺』和『身體要緊』之間的內在聯繫。」
公爵:……
作為一個成年人,她的思緒難免隨著這句話有些漂移。
思緒逐漸漂移上高速公路的伊莎貝拉,不禁躍躍欲試說出了自己這幾天在相關書籍中惡補到的知識:「其實,咳,那種事在只做過一次且空曠多天的情況下,多做幾次是對身體有益……」
他鬆口了?他是鬆口了嗎?我這次一定會努力——狄利斯迅速打斷了未婚妻的漂移:「我所說的睡覺不是動詞。」
狄利斯打斷未婚妻漂移後又迅速在高速公路旁建立了下公路的兒童滑滑梯:「我所指的是,睡前為你童話故事,是與『做實驗』同等耗費精力的事。」
伊莎貝拉:「……」
她內心的黑怪獸咆哮著,特別想砸斷狄利斯的兒童滑滑梯。
但最終,被狄利斯委屈難受(?)的眼淚留下深刻印象的公爵,還是轉過了頭。
「同等耗費精力就同等耗費精力。」她蠻橫地走向臥室,「我就是要聽童話故事,滾過來。」
「咕咕,你之前對這項睡前活動明顯表達了牴觸情緒……」
「滾過來。」
走在前面的公爵一邊深呼吸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儘管經歷了極大的情緒波動,再次產生暴打弟弟的**——我還是成功轉移了話題啊?
要開心,伊莎貝拉,要開心……開心個鬼!成年人睡前聽什麼童話故事!成年人只要做(嗶——)就好了!
走在後面的機械師,卻悄悄鬆了口氣。
在伊莎貝拉氣到想按著他親的同時,這傢伙同樣成功轉移了話題——關於諾丁杉暗市拍賣會的海報,為何在自己的書桌上。
既然是「懷特」舉辦的,我當然要去參加。
況且,暗市的所有資產名義上已經轉讓給了我……
↑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的傢伙。
【四十分鐘後】
怒氣沖沖的公爵大人,在輕微的推動下,清醒過來。
……嗯,每次和弟弟生氣,生著生著就在他的童話旁白音下睡著……這一定是他床太軟的鍋。
「怎麼啦?」
生氣的伊莎貝拉困得很,口氣惡劣,「弟弟,推我幹嘛?晚上怕黑要我陪你去上廁所?」
推醒她的狄利斯:「……」
鐘樓的主人沉默半晌,伸手辦下了床頭櫃旁隱藏的某個閘門,瞬間,室內亮起白晝般明亮的燈光。
照明的能量順著線路傳導,從臥室到電梯到陽台到餐廳到每一個窗戶。
如果某人此時站在海灘上,舉目望去,會發現光禿禿的莎草叢裡突然出現了一棟亮晶晶的大燈泡。
伊莎貝拉:「……」
他究竟在床頭櫃藏了多少控制整棟鐘樓的開關?
她痛苦地用手背遮住眼睛,又拱進更深層的被窩裡,還把臉埋進枕頭:「燈關上……把燈關上……狄利斯……」
狄·鐘樓建造者·利斯:「我在向你證明,我半夜上廁所不需要旁人陪伴,完全可以走到哪燈開到哪。」
不需要你在這種問題上捍衛你的男性尊嚴!
你倒是在其他關鍵性問題上捍衛男性尊嚴啊?!
犯困的伊莎貝拉非常難受,動作從拱被窩變成了拱旁邊人的睡衣領:「知道了,知道了,燈關上……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