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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自己的護袖裡抬起頭來,對著講台上的老師甜甜地笑了一下。
「抱歉,老師……我走神了。」
講台上的老師對這個五歲的小天才非常寬容。
他點點頭,關心道:「不舒服就去保健室休息?」
伊莎貝拉搖頭,為表示端正的態度,急忙坐正了身子:「不用,老師,非常抱歉。接下來我會仔細聽講的。」
「……那麼,請這位轉校生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教室的門被推開。
白白的制服小皮鞋踏進來。
「大家好。」
走上講台的小女孩一身白衣:白頭箍、白髮圈、白裙子、白書包。
她張開嘴巴,露出白白的整齊的牙齒。
「大家好。」
白色的小女孩再次打招呼,乖乖巧巧地彎腰行禮:「我是瑪麗·懷特,這學期的插班生,因為爸爸的工作調動原因,要和大家相處兩到三個月。請多指教!」
伊莎貝拉一愣,閒散漂移的視線終於聚焦到一點——聚焦到了講台上的女生。
那是張標緻的臉蛋,淺色光滑的頭髮、小巧的五官和大大的眼睛,都預示著這孩子將來會長成一個美人。
伊莎貝拉對這張臉沒有任何印象。
然而,作為「卡斯蒂利亞公爵」,她深深地記得對方的名字——瑪麗·懷特,神殿聯盟副主席喬治懷特唯一的女兒,年僅七歲,擁有「王都人偶」的美稱。
儘管伊莎貝拉從來不覺得把一個小孩形容成「人偶」是什麼值得讚揚的事,但小懷特的確符合外界的評價:她臉蛋標緻,身體比例完美,一舉一動仿佛尺子量出來般規矩典雅,微笑時遠超同齡小孩的幼稚,已經有了一份成年人的「漂亮」。
況且,她在各個學科級競賽中獲獎無數,鋼琴象棋油畫等才藝無一不精,是王都每個母親心目中的「完美小孩」。
公爵和她也有一點緣分:她們倆的名號總被家長一起提起,只不過,一個是「再不聽話那位公爵就會吃掉你哦」;一個是「你就不能學學王都人偶的乖巧嗎」。
所謂「恐怖噩夢」與「別人家的孩子」。
當然,公爵沒有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的必要。
讓她集中注意力,猛然從午後的倦怠中驚醒的——是小懷特口中的「爸爸」。
喬治·懷特,神殿聯盟副主席。
公爵沒和這位副主席打過交道,但她清楚,在外界和自己交鋒的那位主席性格軟弱,絕不像是一個大型勢力的掌舵者。
神殿聯盟……一個野心勃勃的白色組織……一個野心勃勃,隱在幕後的二把手?
他們,來諾丁杉做什麼?
【與此同時,諾德學院中心校區】
諾德學院的中心校區,由公共區域、操場、以及六棟高度不一的辦公樓組成。這裡沒有任何學生,一般都是老師們做個人研究、以及領導層開會的地方——當然,還包括某個隱蔽在地下的精尖研究所。
介於學生們主動尋找老師詢問問題時,會堵在教室里,或前往辦公室——而辦公室往往建在教學樓內部,與教室相距很近——故此,中心校區,一般是沒有任何學生出現的。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重大會議,中心校區的走道上,連老師們的人影都見不到。
畢竟機械師們本質上都是往實驗室一蹲,能蹲上三天三夜的研究狂魔。
「所以在學生手冊上沒有地圖,也沒有標記簡略路線的告示牌……更沒有人類出現在附近讓我問路嗎……」
狄利斯站在空空蕩蕩的公共區域,望著眼前錯綜複雜的長廊,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辦。
我只是想去校長辦公室找那個胖子談話而已。
狄利斯只來過校長辦公室一次,那次是直接依靠機械馬的導航,在樓外的窗戶口停下,然後直接翻窗進去的——其餘時間,他和錢德勒院長聯繫,都是通過小龍傳訊。
今天中午,送走了「決不能直視,待在一起幾分鐘就忍不住熱淚盈眶」的伊莎貝拉,狄利斯在那本不良雜誌下方發現了一隻被壓扁的小紙龍,展開紙條後,讀出了【請下午兩點整單獨來辦公室與我談話,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的消息。
狄利斯:哦,一大把年紀想搞特務接頭的傢伙,老中二了。
他在辦公室里收拾收拾了自己熱淚盈眶的心情,揩揩酸澀的眼眶,做完了幾個例行的自我潛意識測試,整理好測試結果後,一點鐘出門。
……然後花了整整四十分鐘,在辦公室到中心校區的間隙里找人問路。
「那麼,還有二十分鐘就是見面時間……不能遲到的話,該使用哪種方案……」
機械師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最終敲定了「闖入某個空閒實驗室,用零件臨時做了一個導航儀,再將這些零件所需的費用放在桌上,拿著導航儀找到校長辦公室」的方案。
這個方案比自己找路省時間多了——狄利斯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於是他左看看,右看看,正打算擼袖子,爬進某個實驗室——「教授?您是……諾德學院的教授嗎?」
狄利斯看到從拐角突然冒出的兩個人,突然愣了愣。
那是兩個白色的人。
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就是兩個白色的影子。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