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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您傾心,可愛的小姐。」
——他這招俘獲了無數個女人,從未失利。
「……長得還不錯。」
伊莎貝拉直起身,放開了圈住王子的鞭子。
傑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見居高臨下的命令:「既然你想泡我,就跟著吧。老娘正好還差一個小白臉。」
傑克臉色瞬間鐵青。
幸好他是跪在地上的,公爵沒有看見。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她那裡受到了什麼屈辱?!」
大王子頹廢地揉散了自己金燦燦的頭髮:「那只是個開始!後來……後來……我簡直失去了尊嚴,被她當狗一樣對待!」
梅瑞娜收斂住眼底的震驚,花了好大功夫才抑制住了自己嘲諷這個蠢材的衝動。
就這點?輕飄飄的一鞭子,都沒出言辱罵?直接同意了他後來的追求?
帝國高層哪個不知道,那位公爵的脾氣暴虐,語言粗魯,惹得她不高興了,連神殿聯盟領導人的臉都敢抽。
而傑克主動搭訕,心懷不軌,竟然只得了輕飄飄的一鞭子,他還覺得自己被折辱了尊嚴?
……哪來的這麼大臉?
——別人也許不清楚,浸淫權力中心的梅瑞娜可是非常清楚,那位公爵戀愛後在整個政治布局上為面前的蠢材哥哥做了多少事。
排除異己,清除敵對勢力,派出軍隊的一部分保護他遠離暗殺,刪除抹消了一切負面聲譽,甚至培植了不少傀儡,親手給他的名望造勢……再給那位公爵一點時間,梅瑞娜毫不懷疑,自己的蠢材哥哥能被推上國王的位置。
梅瑞娜不是不嫉妒的,她還極為鄙夷自己哥哥這種身為男人,卻靠出賣美色讓女人幫忙衝鋒陷陣的做法。所以,當公爵倒台後,梅瑞娜看著自己哥哥滿世界地宣揚對方的醜陋與猙獰,只覺得在看一隻挑梁小丑。
父王失去了他自己的靠山,你可是失去了登上王位的機會,兩個蠢材。
今天有這麼一問,也是梅瑞娜著實好奇,傑克到底是怎麼花言巧語地哄著那位,讓人家就差直接搶王冠過來給他戴了。
結果……呵,這個滿腦子草的傢伙,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作為嫡長子在王位競爭中的處境,也不知道曾陷入的陷境,更不知道自己離王位只差一步之遙。
「所以,妹妹,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可怕的女……」
「她死了。理察沒有收到任何聯繫。」
梅瑞娜擺擺手,直接打發了這個一臉驚喜的蠢貨:「去好好玩吧,哥哥,去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吧,你沒有後顧之憂了。」
傑克急匆匆來,喜滋滋地走。
梅瑞娜兀自冷笑了一會兒,召回了退出宮殿的侍女,讓她們拉起紗簾,打開窗戶。
半晌,侍女長端著一杯茶走過來:「公主。到時間了。」
「不用你提醒,親愛的。」
侍女長立刻誠惶誠恐地跪好,雙手高舉著托盤,讓它高過頭頂。
梅瑞娜從榻上坐起,將自己干透的指甲,再次伸進茶杯里,一點點沾濕。
紅艷艷的指甲油滴下來。
公主哼著歌走進內殿,來到一幅油畫前。這幅油畫擺在她的書桌上,似乎在等待什麼。
梅瑞娜盯著畫看了半晌,然後揚起指甲,一點點的,戳穿了她在油畫上的眼睛。
紅紅的指甲油與赤紅色的眼睛混在了一起,像血淚般流淌下來,讓畫中人黑色的皮帶與紅色軍裝一塌糊塗。
「你再如何強勢,這輩子也終於毀在了兩個蠢材手上。」
「是我贏了,賤人。」
梅瑞娜摳著指甲,慢慢向下拉,直到撕爛了這整張油畫,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換上了一張完好無損的,將撕爛的油畫扔進了牆角的一個大箱子。
大箱子裡已經埋了一大疊撕爛的油畫,紅色油漆可怖極了,侍女不禁移開了視線。
【大陸,某片海灘旁,機械師的鐘樓,早晨七點。】
伊莎貝拉從噩夢中醒來。她夢見了有人劃爛了自己的臉。
她滿頭大汗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愣了好一陣子,她突然打了個哆嗦,惶恐地伸手,去摸索自己枕頭下方的位置——公爵大人以前都是把鞭子藏在那裡的,久而久之,這成了她感到不安時的第一動作。
沒有……沒有……沒有!
她的鞭子不見了!
伊莎貝拉直接踉蹌著離開了床,向那似乎是門的木板沖了過去。
遭到敵人襲擊後第一關鍵:必須立即離開自己駐紮的帳篷,尋找開闊地帶——「理察!理察!我的鞭子呢!」
「叮叮噹噹~」小姑娘,你醒啦~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戰場。
而是沉緩轉動著的巨大齒輪機組,噴出淡淡紅色火星的古怪儀器,水晶般的鏡面透明地板,還有一條極陡峭的,穿過這些懸掛著的齒輪與儀器的黑色樓梯。
伊莎貝拉先是被這幅仿佛出現在童話圖冊里的場景震懾了一會兒,然後她終於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不在隨時警備的戰場,手裡的鞭子早就被皇室沒收。
大家好,我叫咕咕,今年四歲,住在一個神經病宅男的鐘樓里。
今天是我入住第一天。感覺很平靜,甚至還有點蛋疼。
她嘆了口氣,揉揉自己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那是剛才高度緊張的後遺症,四歲的身體,還不太適應緊繃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