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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絲絲把下巴擱在白鼐祥的腿上,認真地聽著,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十分可愛。不過,她隨後提出的一些問題就不是那麼可愛了,比如說……「只能在他的飯盒裡加瀉藥嗎?為什麼不可以加蟑螂?還有,除了弄髒他的衣服之外,燒掉他的衣服不也是可以的嘛,為什麼不可以這麼做呢……」
白鼐祥:「呃……」老實人生起氣來,簡直可怕。
「加蟑螂不如加瀉藥,是因為加了蟑螂之後,那份飯菜只會被打翻,而不會被吃掉,白白浪費了糧食,換來的卻不過是小小地噁心對方一下,身體上的打擊完全沒有起效,不划算。至於為什麼是弄髒衣服而不是燒毀衣服,不過是因為犯錯的不是衣服,而是人而已……」一團小小的白色身影從花下鑽了出來,一本正經地對著白絲絲抖了抖長耳朵。
「呀,是玉兔仙子。」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有點隨意,白絲絲趕緊把下巴從白鼐祥的腿上抬起來,彎腰對著玉兔行了個禮。玉兔作為嫦娥,也就是太陰星君的身邊人,品階比白絲絲這個紅娘高多了,見面行禮是禮儀問題。
「不必多禮。」玉兔平靜地抬了一下爪子,表情清冷,動作略萌。
這就是玉兔?趴在孟坡腿上的畢嫻迅速把腦袋扭過來,興沖沖地盯著玉兔仔細看:跟訛獸一樣的優雅,同樣一塵不染的雪白皮毛,同樣烏溜溜的眼睛……只是這眼睛就像其他人說的那樣,如同掛在天邊的月亮,看起來有些清冷,或者說,過分理性?
總覺得若是在玉兔的鼻樑上架一副眼鏡,也不會有什麼違和感呢,妥妥的高冷御姐范啊!
「這樣盯著別人不禮貌,若是對方性子急,會生氣的。」玉兔察覺到畢嫻的目光,平靜地轉過頭來,看著畢嫻緩緩地說道。自始至終,她的聲調都沒有一絲起伏,聽起來活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哦,對不起。」畢嫻尷尬地用爪子捂了捂眼睛:莫名覺得玉兔不是一般地心灰意冷,是自己的錯覺嗎?
「沒關係。」自從受過那樣的心理創傷之後,她真的覺得什麼都沒有關係了。
看著玉兔一臉平靜地採摘著御花園的花瓣,畢嫻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冒昧問一句,你……沒事吧?」總覺得她的頭頂上有一團陰影揮之不去的樣子。
「我……」玉兔動作一頓,很想給予肯定的答案,可嘴巴卻張不開。熟悉的痛苦從心底噴涌而出,玉兔鬆開爪間握著的花枝,緩緩地蹲在了地上,輕輕地顫抖起來。
「哎哎哎?你沒事吧?!」畢嫻被玉兔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
「我……」玉兔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來。
「有事你就說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受傷了嗎?生病了嗎?」畢嫻緊張地從孟坡的長腿上竄了下來,跑過去用爪子推了推玉兔。玉兔一個沒站穩,被畢嫻推倒在地,肚皮朝外,一臉茫然。
「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畢嫻囧著一張臉趕緊把玉兔又翻了回來。
玉兔:「……」罷了,也是自己太心神恍惚了,居然被這麼個毛孩子給推倒了。
雪白的毛髮上沾了一片花瓣,玉兔本想抬起後腿蹭掉,但考慮到在場的男士不少,她最終決定還是用前腿。只是,花瓣的位置靠後,她扭了半天的腰,也沒能把那幾片頑固的花瓣弄下來。
「讓我來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玉兔聞聲抬頭看去,看到一張溫柔的臉緩緩向自己靠來。過分的親近讓玉兔很不適應,她驚得立刻後退兩步,接過差點撞到後面帶刺的月季上。
「小心!」白鼐祥動作很快,在玉兔撞上月季之前把她撈了回來。雪白的毛糰子驚魂未定地在他的手心喘息著,意外地有點可愛。
「謝,謝謝……」玉兔覺得自己的心跳動得有點快,就像是心動了一般,不過她馬上又否定了這種感覺。因為,她在幾百年前就因為受到情傷的緣故,再也不肯相信愛情了。
「嬸嬸,你沒事吧?」白絲絲眨眨眼睛,上前小心地撫摸了一下玉兔。
玉兔搖了搖頭,隨即一愣:「你剛才叫我什麼?」
「嬸嬸啊!你……」白絲絲剛想說你的紅線跟奶娘叔系在一起,隨即發現玉兔的神色有些不對,立時止住了話頭。被白鼐祥帶著暗中觀察過很多人之後,白絲絲已經不是傻白甜了,她隱約能感覺得出來,如果她說出了這句話,玉兔跟白鼐祥的姻緣會變得十分坎坷。
「我怎麼了?」玉兔眉頭緊鎖,直接從白鼐祥的手心蹦了下來。柔軟光滑的皮毛蹭過的感覺分外美好,白鼐祥很想挽留,卻找不到藉口。
覆水難收,說出的話咽不回去,白絲絲急得額頭都出汗了。見狀,畢嫻眼珠一轉,開始瞎掰起來:「絲絲是想說,男女授受不親,親了就得負責。既然她……叔叔抱了你,那就得娶你。」差點隨著白絲絲喊成奶娘叔了,好險。
「……不用的,反正又沒有什麼人看到。」仙界飛升上來的人都是不同年代的,理念自然也就不太一樣。有的年代思想比較開放,女仙甚至主動調戲男仙;有的年代思想比較保守,看到女仙再嫁總是吹鬍子瞪眼……
見多識廣的玉兔表示,只是抱一下而已,不用搞得那麼嚴重,反正咱現在只是一隻兔子……或許當初就因為自己沒法化形,沒法洞房,他才受不了收了別人?可是,嫦娥姐姐說,只要兩人彼此相愛,自己就能在下界正常化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