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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無數次相同的意外之後,閻羅後代們終於總結出一條結論,那就是只有幸運的人,才有可能完成無限任務,否則就是平白浪費時間。
瞅了瞅某個捧著魚抽噎的傢伙,畢嫻點了點下巴,不確定地問道:「任務是他接的,那麼,他算個走運的人還是……不走運的?」
雖說不甚在乎名次,但總不能白做工吧?那樣可就鬱悶了啊!
陸翩翩將裴沛手裡的魚拿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皺著眉頭嚼著:「絕對走運,走運到詭異的程度。」
「比方說?」
「比方說跟你們組隊?」
「……」好吧,不得不說,這話聽著蠻開心呢!
既然裴沛不屬於天生倒霉的人,那這個任務還是有嘗試的價值的。用神識探測了一番之後,畢蕭帶著眾人來到了上游。
還沒緩過來的裴沛扯著陸翩翩的衣角,小媳婦一樣跟在她的身後,扭著脖子,愣是不敢往河水裡看。走在他們前面的畢嫻踮著腳越過哥哥的後背左右亂看,一陣風吹來,她頓時擰著臉捂住了鼻子:「我的天啊,這是什麼味道啊!這屍體怎麼……哎?」
跟著哥哥停下腳步,看著眼前詭異的情形,畢嫻只覺得後背發涼。
亂葬之地不愧一個亂字,滿地的屍體凌亂地擺放著,面容已經腐爛模糊。然而,就在那個地方的中央,有一片很明顯是特意整理出來的空地,空地上的屍體排列地整整齊齊,每一個都擺出雙手交握疊放在肚子上的姿勢,表情安寧祥和,就好像在睡覺一般。
他們身上的衣物穿得很完整,面容也很清晰。又是一陣風吹過,畢嫻脖子一縮,鵪鶉一樣蹲在哥哥的身後,可憐兮兮地抱住了他的一條腿:明明已經沒有了呼吸,可是總覺得隨時都會爬起來啊,好可怕……
「快看啊,珠子!」裴沛似乎天生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指著前方大喊大叫起來。
畢嫻收緊胳膊,把哥哥的腿抱得更緊,哆嗦著朝前看去。果然,在靠近中心的屍體旁邊,放著一顆半埋在地里的珠子,顏色跟周圍的土壤相仿佛,如果不是表面有點反光,根本無法察覺。
「有點麻煩了。」畢蕭的眉頭越皺越緊。
屍體排列得如此整理,明顯是被人特意安置過的。有些人不忍親人去世,會將屍體以詭異的方式保存好,期望靈魂能夠躲過鬼差的搜捕,重新跟身體合在一起。這種情形,在冥界是不允許的,即使意外成功,也會失去輪迴的機會,一旦消亡,就是徹底的消失。
然而,眼前的情況比這種情形還要複雜一些,因為這些屍體有靈魂被強行剝離的痕跡,而那顆珠子的內部,隱約有靈魂的波動。
屍體表面沒有外傷,面部栩栩如生,唯獨靈魂不知去向。誰也說不清,那珠子內部的靈魂波動是否屬於這些屍體;也沒有人明白,這顆珠子到底是意外被這些人得到的,還是被人特意放在這裡用來保存屍體的。
「這裡也太詭異了,任務就不能多給點提示嘛……」畢嫻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場景,抱著哥哥的腿慢慢地站起來,然後,她錯愕地發現,哥哥上前走了一步,還回頭瞪了自己一眼。
低頭看了看手裡依然攥著的衣角,又抬頭看看孟坡溫柔的笑臉,畢嫻紅著臉往後退了兩步,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同手同腳了。
因為屍體中有一具屬於元嬰期修士,出于謹慎,畢蕭先掏出法寶將自己護住,這才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畢嫻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煞有介事地捏著鼻子跟著看,偶爾扯一扯哥哥的衣角圖個安心。
屍體們安詳地躺在地上,表情平和,就像活著一樣。然而,他們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並不乾癟的身體裡甚至沒有一滴血。
「模樣有些相近,搞不好是一家人,可惜沒有血,尋親盤用不了。」畢嫻踮著腳尖退了出去,四下張望了一番。
畢蕭對此也束手無策,乾脆掏出記錄晶石先將這些人的面孔記錄下來,準備回城找找線索。孟坡仔細觀察了一下珠子,發覺找不到頭緒,乾脆跟著畢嫻退了出去,順便幫她擋住一些屍體,保持視線的清潔度。
「嗯……謝謝。」畢嫻低咳一聲,把頭轉到一邊,想了想,又忍不住回頭飛快地瞟了孟坡一眼:真是帥啊!百看不厭呢!
屍體周圍有陣法保護,畢蕭擔心珠子可能是一種封印,不敢將其取出尋找線索。畢竟,這周圍還是凡人居多,不小心來個殭屍圍城的話,誰也跑不了。
之前就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五官王家有個熊孩子總喜歡用破壞的方式完成任務,在接到一個大型任務之後,毫無頭緒的他乾脆將與任務相關的東西全都刨出來準備研究一下,結果,那塊作為封印中心的玉石被挖出來之後,整座城頓時面臨了一場世界末日。
大量壽元未盡的人隕落,生死薄為了維持平衡親自出手,同時狠狠地把那個熊孩子的積分扣了一筆。據說,扣分扣到最後,那個負數的長度讓作天作地的熊孩子絕望了,即使在做任務的時候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回到家裡依然一邊做一邊哭,直到最後積分歸零,連勉強恢復正常。
這還是那個熊孩子家大業大,能有人幫忙還上大部分的結果。若是換成旁人,早就傾家蕩產舉族消失了。
用記錄晶石將周圍的環境記錄了一番,畢嫻跟著毫無頭緒的哥哥一起回到了城中。孟坡跟在畢嫻的身後,順手扯了一把野花遞到畢嫻的面前:「聞一聞醒醒腦吧,應該會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