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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藍只覺得那烏水沉可憐,因為她要下蠱之人,乃是她的親哥哥,而她哥哥寧願死也不肯和她好。
當時烏水沉將成蠱送與她一隻,便也追隨她哥哥而去。岑藍本是不想要的,她又用不上,她立誓不沾情愛一心向道,可好死不死的她有收集東西的癖好……
於是她就將這蠱蟲留下帶回了山中,放置在這墜星台除她之外無人能夠到達的地方。
岑藍反覆探脈,確定這確實是束心蠱,頓時一陣頭痛欲裂。
她起身走到自己打坐的地方,將軟墊掀開,打開暗格找了找……不在這裡。
她又到了這石洞的後殿,打開了一面暗門,在比她寢殿密室還要成山般堆積各種寶物兵器法袍藥劑的堆里翻天覆地的找起來。
岑藍焦頭爛額,嘴裡嘟嘟囔囔,「怎麼沒了,我記得就在這裡的……」
她找得滿頭大汗,赤足沾滿了灰塵也顧不得,幾乎將所有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她要找的東西還是沒有找到。
這束心蠱有兩種解毒的辦法,一種是兩個人成就好事,身心交融,另一個辦法便是用大巫師烏水沉以母蠱的糞便配置的解藥,除此之外便是非死不能解。
烏水沉既然給她蠱蟲,自然也將解藥給她了,只是岑藍的暗室太多,她收集的東西也實在太多了,她明明記得蠱蟲和解藥她是放在一起的……
蠱蟲應該是放在這的,可解藥怎麼會不在這裡了……
岑藍把墜星台翻了遍,又跑去了自己的寢殿翻找了許久,始終沒能找到那解藥,且年頭實在太多了,她根本不記得那解藥是用什麼瓶子裝的。
事情有些麻煩,就在她翻箱倒櫃恨不能將整個登極峰都翻過來的時候,被靈力轟得昏死過去的姜嘯醒過來了。
他本來就傷得厲害,又在冰冷的地上趴了大半天,血都要涼透了,在地上死狗一樣喘了半晌,這才勉強能動,腿撞在石壁上摔斷了,他站不起來。
屋子裡只有他自己,那個老妖婆不知道去哪裡了,姜嘯這一次傷得比任何一次都嚴重,又不知道被餵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想到自己先前的不能自控,卑微的跪在地上求她親昵,便又嘔出了一口血。
從前好歹只是皮外傷,現在已經開始給他餵毒,求生欲望讓他不敢在這裡待下去,他索性咬牙朝著門口爬去——
而這時候岑藍終於停下了,她看著自己凌亂的寢殿,深深嘆了口氣——怎麼就沒了呢!
到處都找遍了,再翻一遍工程實在太過浩大,今天不成了。
且到了這會兒,她終於想起來被她弄成重傷的姜嘯還躺在墜星台的洞穴之中,於是她急急忙忙的又回到了墜星台。
只是進入洞穴,地上卻沒有姜嘯的影子,只有一灘紅色的血跡。
岑藍愣了下,看向石洞地面上,修者的視力異於常人,看似沒有痕跡的地面,她卻看出了拖過的痕跡。
姜嘯醒了自己跑了?不,應該是爬著走了。
岑藍循著痕跡出門找向山下,痕跡是向著山下去的。
她正欲散開神識尋他蹤跡,畢竟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想來也走不遠。
可誰料她神識才散,心脈處突然狠狠收縮了一下——
岑藍迅速看向不遠處的登極階——本來看到岑藍出現,躲在登極階旁石頭後的姜嘯不慎踩空,朝著下面滾落。
身中束心蠱的人,不能離開下蠱之人百丈之外,否則便會蠱蟲噬心而死!
岑藍迅速飛掠到石階的旁邊,姜嘯正朝著石階之下滾落,眼見越滾越遠,他憑藉自己的能力已然停不住了。
心脈處的蠱蟲開始撕咬他,姜嘯痛苦地哼叫著按住心口,頭也已經磕破了,但疼得他根本直不起腰的是心口!
他死定了,這次一定死定了,他會死在這裡……
姜嘯心中瀰漫上絕望,他不想死,他連過去的記憶都不剩什麼,僅有的一些只是幼年枯燥又孤獨的一個人。
可他現在有了師兄弟,有了師尊,還能吃到許許多多靈谷堂的吃食,他總算嘗到了活著的滋味,他不想死!
但他無法自救,他在滾落的途中,已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個老妖婆。
她居高臨下地站在石階的高處,無悲無喜地看著滾落的自己。
姜嘯此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不想救自己,也不會救自己。她碾死他如同碾死一隻螞蟻,折辱他從不手軟,她生得一副悲憫的慈悲溫柔貌,可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憐憫之心,她會看著他死!
姜嘯按著心脈,疼和絕望令他叫喊出聲,試圖吸引來守峰的弟子。
「啊——」
「救——啊!」
姜嘯的叫聲戛然而止。
他下落的身體被一隻赤足踩住,這隻纖白小巧的赤足,便是他先前抱著親吻的那隻。
他從亂發和血污當中,看向上一瞬還在石階頂端,這一刻就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心臟飛快地狂跳,是嚇的也是驚的,但那種噬心刺骨般的疼卻已經消失了。
姜嘯的冷汗後知後覺的冒出來,可此時此刻,他卻不可自控地想要再捧住那隻赤足親近,真是該死!
「你好陰毒,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你這個老妖婆!」姜嘯終於撕開了表面的恭敬,和少年人看似堅強實則脆弱不堪的外殼,撕心裂肺地對著岑藍哭喊,「給我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