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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傷者這般食用渡生丹,不僅不能救命,還會靈力爆體而死。
可姜嘯身邊有岑藍,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強者,為他親自梳理暴虐的靈流,糅雜壓制。
岑藍不僅迅速將他的傷處修復癒合,甚至生生將經脈拓寬了不止一點。
陽真殿的結界關住了所有的靈力和外界的窺知,姜嘯在浩海灌體般的靈力激流當中醒來,睜眼便見到閉目坐在他對面,長發與衣袍在靈光中飛舞的岑藍。
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坐著,但姜嘯一動也動不得,他整個人都被岑藍身上的靈流捆縛著,周身的經脈飽脹得幾乎要裂開,比疼還要難受。
可他卻只有眼睛能夠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靈流往復在兩個人的周身,一遍遍遊走於他的經脈四肢,一次次將他的經脈撐到極致。
姜嘯渾渾噩噩,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愣愣地看著岑藍,以為她要將自己灌到爆體而亡。
可渾渾噩噩的幾醒幾昏,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外面泄露出了些許天光,他渾身綿軟,舒適至極地躺在床上,身側閉目睡在他肩頭頸窩的,便是岑藍。
姜嘯自認並不是個傻子,他身上的傷處如何好的,昨夜岑藍看似漠然冷肅,不曾解釋一句,可她在做什麼,姜嘯是知道的。
他又要進階了,體內相較之前寬了數倍的經脈,靈力滿滿當當,進階不過是他心念一動的事情。
姜嘯卻沒有動,只是躺在那裡,微微側頭看向岑藍。
或許對她來說,這些事情不過是隨手幫忙,或許自己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用來解悶的玩物。
可對於自己來說,這是天大的恩德。
從沒有人這般對他,從沒有。
姜嘯看向外面初綻的天光,心中酸澀難忍,是不是老天可憐他孤苦,當真願意給他一個伴了。
哪怕她性情狠辣,喜怒無常,可卻是他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高不可攀的仙人。
他慢慢地偏頭,看向岑藍的發頂。
而後鬼迷心竅般的閉眼,在她頭頂極輕極輕地蹭了下。
我以後不叫你老妖婆了。
姜嘯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岑藍:你這麼好用,我以後也不動不動就要殺你了。
第13章 繾綣的夢
姜嘯將頭輕輕挨在岑藍的頭頂,看著外面的天光發怔。
他一生從未同人如此的親近過,岑藍如果醒著,他也不敢這樣去親近。
因為他們之間實在是糟糕至極的開始,再者姜嘯從來都不覺得,岑藍是真心的想要跟他這樣一個人親近。
他記憶裡面沒有所有人都有的家人父母,更沒有連妖魔獸都有的家,他僅存的一點記憶就是漫長的孤寂和一個從不與他說話的怪女人。
進入師門之後,師兄師弟還有師尊待他都很好,可這好,並不帶任何的親密,到如今,願意這樣與他親近的,唯有岑藍一人。
他閉上眼,感受經脈中緩慢積蓄的靈力,相比於從前那滯澀的經脈,是溪流與奔流江水的區別。
姜嘯並不自憐自艾,只要岑藍不表現殺意,他甚至在內心的深處,並不很抗拒與她這般……他只希望岑藍不要經常失控,失控之後的她什麼都不記得,那樣子也未免太可怕。
姜嘯悄悄地嘆息一聲,昨天他昏死過去之後,一定沒有去鶴州殿抽籤,如今該去問問,不知道師兄們有沒有幫他抽籤。
被子裡溫暖柔軟,肩窩躺著還在熟睡的人,他沒有動。
姜嘯以為岑藍還在熟睡,但岑藍是何許人也,她永遠不可能在任何人的身邊毫無知覺地睡去。
因此姜嘯睜眼的那一刻,她的意識就已經甦醒,卻連呼吸都沒有變過一分,自然也察覺了姜嘯的小動作。
她在姜嘯看不到的地方緩慢地勾唇,這般淺薄的心性年歲,倒也實在好騙,或許無需等到歷練回來,他便會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的身邊了。
待到兩個人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晨光已經斜照在窗扇上,姜嘯後來又不慎睡著,竟然睡了個十分香甜的回籠覺。
可醒過來兩個人面對面,十分難得的溫馨靜謐,岑藍眉目溫柔地看著他,長發散落在他的頭髮之上,髮絲勾纏親密難言,就如同……就如同他們本就同床共枕多年一般。
岑藍又這時候伸手來摸他的臉,吐氣如蘭在他的唇邊,語調慵懶,「醒了?方才我聽陽真殿你的小師弟說,你幾個師兄正在找你。」
姜嘯眨了眨眼之後,岑藍又順著他的下顎朝著被子裡看了一眼,「去方便下,憋的難受吧,以後晚間少喝水。」
姜嘯坐起來太猛了一陣眩暈,但他顧不得什麼,面紅耳赤跌跌撞撞的下地穿衣,然後連一眼也沒敢回頭看岑藍,一溜煙的跑了。
岑藍見他身影消失,面上笑意漸漸淡了。
她起身,百無聊賴的在這陽真殿中轉,姜蛟的品味實在令人堪憂,若非身為一派掌門實在不好看,岑藍毫不懷疑他會將殿內密室里的那些金銀寶器,一股腦的都鑲嵌在房中。
岑藍派姜蛟去魔界尋有血池的地方,她對姜嘯與她的淵源越來越好奇,更好奇他為何能夠讓自己屢次動欲。
人慾千萬種,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屢次動的是何種慾念,但姜嘯對她來說,確實特殊。至少能夠牽動她兩次欲劫的人,不能再太隨意的對待,萬一一不小心玩死了,再尋一個也不知還有沒有這種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