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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提著武器的血人。
第30章 血色侵月(一雙如燒著烈火岩漿般的妖...)
「姜嘯……」魏欣的聲音激動地響起, 但他現在卻不知自己已經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張口都是氣音。
姜嘯有些木然地看向魏欣和其他弟子的方向,他手裡托著焚魂鐧, 朝著那邊走了一步,兩步。
他滿嘴、滿眼、滿身都是血腥, 他為了不被哭魂琉猁壓死, 進入了他的腹部之中,攪碎了它的內臟,打碎了它大得不可思議的內丹, 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夜風吹過他糊滿了鮮血的身體, 他整個人卻如同陷入一種十分詭異的境地當中, 視線空茫而游離。
這種被腥咸包裹的黏膩感覺, 似乎不是第一次,他的記憶中有個畫面一閃而過, 他看到有個身著黑衣的女人,將他推進了血池之中。
他似乎變得很小, 血液淹沒口鼻的腥咸和窒息, 順著他的脊樑如惡鬼般寸寸爬上來, 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斷斷續續不真切地傳來, 「你生來便是罪孽滿身, 因你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你本該死的……」
姜嘯看到自己陷入了血池中, 下意識地掙扎。
而後他看到了一雙陰冷的眼睛, 那眼睛很美, 卻看著他如同看著這世上最噁心的東西。
姜嘯猛地醒神,看到了幽暗的叢林, 下一瞬,他終於力竭,昏死了過去。
月亮隱沒在烏雲當中,這樹林中的蟲鳴響起,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偽造出暫時的靜謐安逸。
魏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姜嘯從那哭魂琉猁的身邊拖入了他們休息的凹陷山坡,這裡連個山洞都稱不上,根本不存在什麼隱藏和躲避的功能,只能算是露天休息的地方。
所有倖存的弟子,顧不上任何的血腥和污濁,甚至顧不上幕天席地的危險,便盡數昏睡了過去。
他們甚至自嘲地想,若是危險到來,能夠無知無覺地死去,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同門,看著自己死於這些可怖的巨獸口中。
遮蔽月亮的烏雲散去,月色如血。
岑藍已然身在焦山,她看著天邊月色上的血沁,不知為什麼心中有些不安。
「仙子,沖虛池的草藥已經加好了,還有我的血也放在了池邊,」五鴛說,「仙子隨時可以開始。」
岑藍點了點頭,指著遠處的月光問,「你見過這樣的月光嗎?」
五鴛看了一眼,「沒有,不過我聽聞,血色侵月,是不祥之兆,據說只有上古妖族出世才會如此。」
岑藍腦中有什麼呼之欲出,卻不曾清晰,抓尋不住。
「仙子,你現在開始嗎?」五鴛又問了一遍。
岑藍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又說,你先進去,我聯繫一個人。」
岑藍從容天法袍之中,摸出了一塊玉牌,這玉牌本有兩個,給了姜嘯一個,用作分別聯繫之用,與弟子們的同音玉牌並不相同。
她催動靈力召喚另一塊,可是那邊始終沒有回音。
姜嘯這時候還在昏死,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除了焚魂鐧全部都在第一次妖丹爆炸的時候遺失了,包括準備了乾糧和許多用品的儲物袋。
當時妖丹爆炸之後,緊接著就引來了許多異化的妖魔獸,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尋,那儲物袋被強大的爆丹之力崩得七零八落,現如今正在無人處的溝壑草叢之中隱隱發亮。
岑藍沒有召喚到姜嘯,心中有些不安,但到底也沒有多想。
畢竟姜嘯在同許多弟子一起歷練,算算時間,他們越是朝著秘境的深處走,就會遇見更強大的妖魔獸,這玉牌他平時放在儲物袋,想來這個時間,是來不及拿出來看的。
岑藍感嘆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黏糊,笑了一聲將玉牌塞進儲物袋。
她親自去過那秘境,各門派將那其中的妖魔獸等級定得比她預想的低得多,姜嘯好歹被她親自帶了那麼久,脫物化形都使得那般熟練了,能有什麼事。
於是她進入了內殿,來到了沖虛池的旁邊,端起池邊五鴛早早放好的血,一飲而盡。
接著褪下容天法袍,邁步進入了池中。
這種痛苦,早年間岑藍日日夜夜都在承受,她乃邪修入道,就是憑藉這能重塑經脈的沖虛池,將自己生生扭回正道的。
淬骨洗魂之痛,非常人能夠忍受,若非有非活不可的意志,真的很難在沖虛池活下來。
岑藍進入其中卻連表情都未曾變過,五鴛在身旁看著,為她護法,看得也不由咂舌。
岑藍進入沖虛池之後,便開始運轉靈力,尋找體內殘存的神獸獸丹,以五鴛的血覆蓋上去,試圖化解。
她完全進入一重內窺的境界之中,全身心的都在找到無法化用獸丹的癥結,對外界全無感知。
她不知道,姜嘯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生死幾遭,他們終於被守秘境的弟子發現出了問題,可是通知各派之前,自鎖的陣法無人能夠沖開。
而這秘境當中的世界先亂了,外面的世界也跟著亂了,紅光在天邊凝聚不去,無論是這秘境之中放置的妖魔獸,還是各門派之中鎮壓的妖魔獸,全都吸取了這紅光異化。
迅速進境的妖魔獸衝破了禁制,開始四散奔逃,各門派被攪合得翻天覆地,到處奔逃的妖魔獸沖入人間,開始四處作亂。
修真門派迅速派出弟子聯合追擊絞殺,奈何這些妖魔獸不斷地吸取籠罩不去的紅光,宛如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若非爆掉本命丹,根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