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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藍的三個弟子都是如今修真界的高階大能, 距離飛升也不過差一兩步,常年閉關山中,此次是專門奉師命下山除妖。
混戰中戰局本已傾向岑藍這邊, 可因為妖邪出世的紅霧傾瀉, 吸入的修為低一些的修士開始混亂, 甚至被妖女控制著和自己人對戰。
而天邊滾滾驚雷已至, 劈在結界之上,結界便瞬間裂了一重。
「啊哈哈哈, 是你招來的雷劫吧!」紅霧順著結界的裂縫迅速朝著外面擴散而去,而他們這一片小天地的混戰也很快被打破。
無數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生靈, 受到了紅霧的影響, 朝著眾人攻擊而來, 甚至有些是死去的屍骸, 是不知何處召來的普通人族。
天邊微微亮起之時, 雷雲越聚越大, 將初露的天光都遮蓋住,咔嚓――
一聲巨響, 電閃緊隨而至, 再一重結界崩散。
岑藍身側大弟子乃是一位看上去年三十左右的肅謹仙君, 傳音裹挾著威壓送入混戰的眾人耳朵,「雷劫將至, 被紅霧侵蝕不一定會死,弄暈便好,切莫殺生!」
而四面八方來的妖物越來越多,修真界這邊竟然漸漸有頹敗之勢,那妖女又在蠱惑人心,「你既然都要飛升了,何苦再管人間事?不如我助你飛升,算是還了先前搶你男人,殺你一遭的事情,怎麼樣?」
「沒有我,你也不過是個朝生暮死的凡人而已,那個天生靈骨的男人就算不被我勾引,也必然棄你而去,」妖女說,「你也殺我一次,又傷我孩兒至此,這仇怨也該了結了!飛升若無人搭天梯,過不去脫凡階,你自己動手殺人,又要被天道清算。」
「誰會心甘情願為你搭登天梯?」那妖女已經被岑藍逼至結界的邊緣,後背雙翅之上羽毛凌亂。
「你回頭看看,那些所謂的修真界大能瞻前顧後的樣子,」妖女說,「你仔細想想,活了三千多年了,那點仇怨你只需要放下,便能一步登天呢。」
岑藍手持長劍,蓮花冠碎裂了一半,形容可以算是從沒有的狼狽。
她血脈之中確實受到些許鳳冥妖族的血脈壓制,只因她本體是血池的紅蓮。
但是她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幾千年,她當年被殺時如刀俎之上的魚肉,毫無還手之力,可如今她能夠酣暢淋漓地與這妖女廝殺,她心中暢快極了。
只是……姜嘯被她捅了好幾劍還要往上湊,岑藍將長劍停於他脖頸之前,冷笑一聲,終於開口對妖女說,「看到你頭頂的滾滾天雷了嗎?」
「我就不信鳳冥妖族再厲害,還能在天雷之下浴火重生!」
「你血脈里就是無盡的污濁,你說天雷的雷火是助你修復,還是肅清你這妖邪?!」
妖女惱怒地再度和岑藍對上,氣勁相撞,最後一道結界搖搖欲墜。
「你不飛升了,不要命了?!」妖女將姜嘯護在身後,咬牙切齒地低吼。
岑藍笑得殺氣騰騰,「你現在後悔嗎,你當年惹錯了人!」
岑藍本沒有心存死志,她算好了一切,姜嘯並非純血鳳冥妖族,只需殺了他,取他妖骨,血池被毀之後,便是神仙在世也再難讓他復生。
至於死後,她也早做了安排。
她只需在姜嘯的死屍之上取下一段妖骨,殺死鳳冥妖族唯一的辦法,就是以至親妖骨釘住它們的命門,它們便再無反抗之力。
而她便迎著滾滾天雷帶著妖女去搭那脫凡階的天梯,她倒要看看,她腳踩罪孽飛升,這天道到底要允是不允!
可她卻在斬殺了姜嘯頭顱後,不敢去觸碰他死去的屍身,待他重新活過來,對戰時她每每對上姜嘯心如死灰的臉,竟也下不去手。
即便她感覺到姜嘯一次一次的朝著她的劍下湊,他一心求死,可她卻屢次遲疑!
她從未如此心慈手軟,機關算盡,連天道都被她算計在內,她卻沒有算到她自己竟會遲疑不忍。
欲劫破去,她懂了何為愛,卻在最不該懂的時候。
姜嘯不死,罪孽無法肅清,這天下容不得他,這仇怨橫亘在她心中三千年,確實該結束了!
一道天雷裹挾著攝人心魂的圓弧紫電自天邊滾滾而來,時機已經到了,她不能再猶豫。
就在天雷劈在結界之上的那一刻,岑藍長劍貫穿姜嘯腰腹命門,可驚呼出聲的卻是那妖女。
她的腹部命門也被捅穿了,是一截血淋淋的臂骨,來自她的身後,來自她的血親,她的兒子。
岑藍震驚地看向姜嘯,片刻的遲疑,天雷已至,她顧不得什麼,連忙飛身向上,祭出法器抵抗。
而那妖女卻慢慢回頭,震驚得一雙美目被血色侵染。
「為什麼……兒……」
「我不是你兒子,」姜嘯說,「我從不願我的骨血是用他人的凝聚而成。」
「哈哈哈哈,」妖女悽厲地笑起來,「你被那女修迷了心智!她都是騙你的,你不是知道了嗎?!」
「她恨我搶她的未婚夫,恨我殺了她全家,所以才折辱你至此,你不是都想起來了,你居然還執迷不悟!」
「你不願意你也是我兒子,是鳳冥妖族,就應作孽殺孽而活,你是被她故意養傻了,你以為她不想殺你嗎?她容你活到現在,不過要引出我,不過是要取你妖骨誅殺我!你傻了嗎!」
她被姜嘯的臂骨釘在地上,半點動不得,只能歇斯底里地對著姜嘯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