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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張口欲說什麼,凌吉卻拿起桌上的鹿血酒,遞到鳳如青嘴邊,「大人多情,卻也不必為誰如此,更無須為誰的意願去傷身傷神。」
凌吉湊近一些,他身上的鹿血香和杯中的酒氣混在一起,他對鳳如青說,「大人,不過一個半妖而已,玩玩就算了,還當真要與他長相廝守嗎。他性情如此,只會阻礙大人的行動,牽絆大人的腳步。」
凌吉見鳳如青皺起的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她的眉心,「不若我幫大人殺了他吧。」
鳳如青後退半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凌吉。他是真的動了殺心,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惡念。可他的表情卻像是在說今日的天色如何的好,他的手指微涼,似乎連血都是冷的。
「你再說這種話,我便先處置了你!」鳳如青說,「你為何這樣?」
凌吉手中捏著鹿血酒的杯子,不答,反倒將杯子遞給鳳如青,「大人莫惱,大人不願,我便不殺,我說過的。」
他說著,又將鹿血酒的杯子朝前遞了遞,「黃泉的夜裡冰寒入骨,大人,喝了會好受些。」
鳳如青自然不可能喝,也不欲再與凌吉說什麼,轉身欲走,凌吉卻道,「大人,喝了我便不殺他,如何?」
「你威脅我!」鳳如青伸手掐在凌吉的脖子上,凌吉微微仰頭,將自己脆弱要命的咽喉都暴露出來,簡直任憑鳳如青捏碎掐斷。
他將鹿血酒的杯子挪開一些,穩穩地拿著,窒息的感覺漸漸漫上來,他面色變紅,卻一動也未動。
他根本不怕死,鳳如青一上手就意識到這個事實。
沒有怕死的人會這樣任人捏住要命的喉骨,卻連呼吸都不曾亂一分,而恰恰是不怕死的人,才最讓人頭疼。
鳳如青慢慢鬆了力道,她簡直對於凌吉無可奈何。
凌吉的被阻隔的氣息一點點的恢復,他控制得太好了,連狼狽的嗆咳都沒有,好像能不能呼吸,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只是將酒杯送到鳳如青嘴邊,整個人也湊近一些,用他微微漫上些許紅潤的面頰,還有微啞的聲音說,「喝了,我就不殺他。」
「大人,」凌吉幾乎與鳳如青臉對臉的對視,他的眼睛透出了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你身體受不住的,會越來越冷,我的血能夠暖你。」
鳳如青感覺自己呼吸都不暢快,明明被扼住脖子的根本不是她,不過她最後還是在凌吉的催促下張嘴就著他的手腕喝了。
酒已經有些微涼,但是滾過喉嚨卻如滾油入水,在她的身體內沸騰起來。
體內的冰寒被迅速地驅散,鳳如青舒服的五臟簡直像是泡在熱水當中,幾乎嘆息出聲。
但很快她雙膝一軟,凌吉便伸手攬住了她的後腰。
鳳如青任憑體內的熱血沸騰叫囂,靠在凌吉的肩頭上微眯著眼睛。
凌吉將空杯扔在地上,側頭看向鳳如青,片刻後猶如誘人下地獄的魔鬼一般,將嘴唇咬破,血珠順著嘴唇滾落,他側頭微低,朝著鳳如青的唇上貼去。
這引誘實在太大,鳳如青此刻滿鼻滿口都是鹿血的醇香,赤日鹿果真不同凡響,鳳如青也確確實實能夠感受到他對於自己的滋補。
可就在兩個人的唇要碰在一起的時候,鳳如青卻伸手捏住了凌吉的嘴唇。
「你引誘我。」鳳如青甩了甩頭,按著凌吉的肩頭起身,「讓我對你的血肉上癮,然後引誘我……你想做什麼?」
鳳如青捏著凌吉的腮肉,站直之後,因為內府的暖意面色泛著紅潤,她因為甩頭的動作,長發些許散落身前,看上去糜艷至極。
「你若是再敢對我用幻術,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鳳如青聲音很輕,卻不是開玩笑,「我倒要看看,擰下來,你還能不能操控誰。」
「那好像還不錯。」凌吉的聲音含糊,「大人要親手擰嗎?」
他的眼中竟然透出了一些興奮,反倒激得鳳如青鬆了手,他是真的在因為那個提議開心,鳳如青到這一刻才確定,凌吉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怕死,甚至會因為你要殺他高興,跟這樣的瘋子,鳳如青不知道再說什麼。
於是她鬆開了凌吉,說道,「酒喝了,別動宿深。」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凌吉站在桌邊,看著鳳如青穿過這間駐紮地院子的迴廊,身形消失在門口。
他伸出嫩紅的舌尖舔了下嘴唇,將還在緩慢滲出的血舔進嘴裡,然後勾了下嘴唇,但他還是不會笑,他勾唇也看上去怪怪的。
他就不是個人。
鳳如青沒有興師問罪成功,還投鼠忌器被餵了鹿血酒的事情,回去倒沒有同宿深說。她只將凌吉操控魔修的事情說了,要宿深日後千萬離他遠一點。
「他是個瘋子。」鳳如青皺眉總結,「一個會強大幻術的瘋子。」
宿深其實早料到凌吉不會認,他也確實是自己急於求成,於是便乖乖聽了鳳如青的話,答應不再招惹凌吉。
不過這件事帶來的卻不全是不好的一面,至少除去凌吉和宿深之間以後要小心地看著之外,鳳如青再度對戰熔岩獸的時候,帶著金晶劍嘗試過,最終得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結論,天界這金晶劍,對付熔岩獸能夠事半功倍。
加上落神河傾瀉的那一次,如今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熔岩獸越來越兇險異常,熔岩瀰漫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鳳如青有個十分瘋狂的計劃在心底漸漸的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