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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食人間五穀滋味,能放肆地體味男女情愛,有能力自保,也有能力去顧一顧她身邊的人,這便是活著。
鳳如青提起筷子,見白禮耳根還紅著,夾了塊肉放在他碗裡,慢悠悠地說道,「多吃些,吃什麼補什麼。」
「你夠了!」白禮咬了口,含著肉低吼,「我會很快長胖的,我還能高些呢!我以前只是吃不好。」
鳳如青恍然大悟的樣子,「哇,還能高啊。」
白禮真的想要掐她,就伸手順著桌子下去掐了一把她的腿。
鳳如青挑著眼尾的鉤子看他,沒有拿著筷子的那隻手抓住了白禮的手,白禮哪有她力氣大她就不是個人,根本縮不回來。
鳳如青捏了捏這才說,「吃飯便好好吃,動手動腳的。」
白禮被她抓了一頓飯,手背手心被她搓了個遍,占盡便宜。
他雲裡霧裡了一頓飯,不知道填進口中的東西是什麼滋味,反正咽下去全都是甜的。
他還是調節不過來,照多少遍的鏡子,都無法擺脫自己是個醜八怪的心理。
反倒是他看著鳳如青,已經記不起她之前多麼難看扭曲的模樣,這就是她本來的樣子,她本來就是這麼美。
這麼美,這麼強大的邪祟,砍頭都殺不死的邪祟,喜歡他這個醜八怪。
力氣這般大,卻許他在她身上胡作為非,不曾有半點推拒。
白禮被嘴裡的食物甜得想哭。
鳳如青吃完了東西,才放開了白禮。
外面已經徹底黑下來,真的不能再耽擱,譚林他們必定已經快要到了。
他們兩個都暫時收起時刻想要親密的心思,退了客房之後,兩人同乘一匹馬順著官道朝著皇城的方向去。
這個時間,皇城必然已經關閉了城門。不過白禮要等譚林他們,不需要進去,跟著譚林他們必然也能夠輕易地進去。
而鳳如青根本不需要從門進去,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飛進去,無人能夠發現。
兩個人騎著馬,速度並不快,白禮在前面拉著韁繩,鳳如青就在他的身後抱著他的腰,由著一個不會騎馬的人操縱馬匹。
「別緊張,掉不下去的。」鳳如青細細密密地啃著白禮的後頸,含含糊糊地安慰,吃他日漸好吃的魂魄,香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白禮乖乖地讓啃,還要矮身配合,又生怕馬突然跑得快了兩人要摔下去,十分辛苦。
鳳如青的安慰也並沒有起作用,馬匹晃晃悠悠地不走正路,白禮心裡有些沮喪。
他連騎馬都不會,他還想要坐上那大位,當真是痴心妄想啊。
不若現在便逃了吧,就同鳳如青一起……
才升起這念頭,鳳如青便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於是摟著他的腰又緊了些,說道,「小公子,別怕,我們會成功的,太后傷天害理,老天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你就是未來人王,日漸濃郁的紫氣就是證明。
很多時候,其實只要親近的人一個很簡單的安慰,鼓勵,再難的路都有走下去的勇氣。
鳳如青對白禮的影響太大了,大得超乎了他的想像,大得她這樣說兩句,他的信心又重新回來了。
「韁繩別抓太緊,腳也放鬆,這馬雖然不是什麼好馬,但它也是能夠感覺到你的緊張的,」鳳如青說,「放輕鬆小公子。」
放輕鬆小公子,你能做好的。
白日裡兩個人親熱的時候,一開始白禮抖得不成樣子時,鳳如青便是這樣說的。
白禮下意識地跟著放鬆,然後就真的有模有樣地騎起來,馬匹小跑起來,夜風吹在兩個人的臉上,涼爽宜人。
山間蟲鳴此起彼伏,掛在樹梢的月色不夠明亮,卻好似觸手可及,一如現如今兩人的狀態。
哪怕前路並不明朗,哪怕那個位置看上去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就是天塹之外,可白禮有種直覺,只要鳳如青在他的身後,他便抬手便能摘下星辰。
馬兒跑得越來越快,白禮心情也無限地上揚,鳳如青能夠輕易感知他的情緒,被他感染著心情也好起來。
白禮甚至還低低地喊了一聲,聲音是獨屬少年青年之間的活力十足,很快便被急奔的馬匹甩在身後,與山間蟲鳴混在一起,久久不絕。
這樣一路急奔,兩個人很快便到了皇城腳下。他們在城門不遠處停下,果然城門緊閉,城牆上有影影綽綽的火光,還有巡邏的護城衛。
被關閉的城門阻截在城門外的,不光是鳳如青和白禮,還有一隊走商。
幾匹馬拉著裝得滿滿當當不知道什麼的貨車,就在城門腳下站著,也不敢去尋地方休息,只怕有賊人起了賊心,再將他們打劫了。
畢竟皇城的城門關閉之後,護城衛便不會出來,即便是他們被劫的時候會管管,也就是站著城門之上吆喝或者射箭。
走商只盼一夜無事,等著天亮城門開了,便第一時間進去。
鳳如青和白禮沒有靠近,算計著腳程,譚林他們就算在兩個人走後根本不尋人,直奔皇城也要今晚才到。
況且他們要帶白禮進皇城,卻半路把白禮弄丟了,可想而知,必然要漫山遍野地翻找一陣子,實在找不見了,才會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來皇城復命領罰的。
所以鳳如青同白禮都沒有著急,她倒是可以馬上進去,去丞相府,甚至去皇宮探聽消息,但將白禮一個人放在這裡,鳳如青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