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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這些相好,分手之後無一不飛黃騰達,前任雨神就是直接飛升。
更何況她本人又美艷至極,性情酷烈卻對情人格外的溫柔,見她每每與妖王說話便知。
因此,四海之內想要與她好上一場的各族,都不在少數。
鳳如青自然不知這些,宿深卻是知道的,他忍受不了那些人看著鳳如青的眼神,簡直讓他脊背汗毛倒豎。
鳳如青眼中哪有這些,她到了之後,凌吉也帶著魔族很快趕到。
魔族向來殘暴嗜血,但也不知凌吉用的是什麼辦法,如今的魔族一個個小綿羊似的,甚至距離凌吉近了一些,有些都會肉眼可見的兩股戰戰。
凌吉到了,上前來與鳳如青打招呼。
他白天在烈日下銀光不顯,卻也看上去與人完全不同,甚至不能用美來定義。他生得就不像個人,尤其是那雙橫瞳,冰冷殘暴,卻又無辜靈透。
還有就是他尖利繁雜的鹿角,鳳如青絲毫不懷疑,任何一種猛獸對上他,都會被他的鹿角輕而易舉的貫穿撕裂。
「大人。」凌吉話不多,總是客客氣氣地對著鳳如青躬身。
鳳如青也習慣了他這樣子,點了點頭,接著便下了黑泫骨馬,收斂周身鬼煞之氣,朝著修真者的方向去交涉。
此刻修真界來了的人也不少,這次施子真沒來,組織統領眾修真者的是懸雲山焚心崖長老,荊成蔭。
昨夜因為熔岩獸突然襲擊而受傷的弟子已經送走了,不過很多焦糊甚至被燒得只剩下架子的帳篷,還是能夠看出昨夜戰況慘烈。
鳳如青對荊成蔭說話還是很客氣的,畢竟小時候她與荊豐到處野玩,也沒少讓他逮住。
荊成蔭肅穆得像個剛出土的旱魃,但他其實面冷心軟。仔細想來,他當年除了關住荊豐與她,倒也並沒責罰得厲害。
「荊長老。」鳳如青微微躬身拱手,「荊豐沒來?」
「護送昨夜受傷的弟子回師門了。」荊成蔭蓄了點鬍子,在下巴上,山羊似的,和他不過三十的樣貌十分不符。
但他眉心豎紋很深,是經年皺眉所導致,他神色頗為複雜地看向鳳如青,昔年的懸雲山弟子,如今卻是鬼境之王,這與修真入山,還真是背道而馳。
他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施子真和穆良都不告訴他,但他知道施子真是親手誅殺了入魔的她。她能從極寒之淵那樣的地方爬出來,神魂未散,也是造化。
而到如今,他這個昔年的師叔,也不得不稱她一聲赤焱大人。
「赤焱大人昔年在冥海之底與熔岩獸日夜交手,定是最熟悉這些畜生的,」荊成蔭說,「這些畜生生於熔岩,如魚難離水,卻又為何能夠夜奔幾里發起攻擊?」
鳳如青卻搖頭,「它們並非魚難離水,」鳳如青說,「我早說與各派弟子,要隨時警戒,它們能模仿它們吞噬過的一切,夜奔數里並不稀奇。」
荊成蔭眉頭皺得死緊,「那若照如此說,熔岩現世,置之不理數月,豈不是放任一群比妖魔獸還要變化多端的猛獸在山上?」
鳳如青奇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我早說過啊。」
荊成蔭一噎,確實有弟子曾提過鬼王告誡,只是連守數月,熔岩除了悄無聲息、緩慢至極地蔓延之外,並無攻擊,弟子們一時間放鬆了戒備……
「而如今熔岩獸的能力與在冥海之底時也不同,」鳳如青又朝著這些修士的頭上澆了一桶冷水,「據我觀察,熔岩腐蝕的程度提升了數倍,在冥海之底,沾染上身,頂多重傷,不至殞命。」
荊成蔭眉頭能夾死飛蟲,沉吟了片刻又問,「那若熔岩獸不主動發起攻擊,我們難道就坐以待斃?」
鳳如青搖頭,「它們早就發起攻擊了,不是一直在擴展地盤麼,不過它們也不能離開熔岩太久……」
鳳如青觀察了一下地上焦糊的土,還有碎裂的、硬幹成灰炭的熔岩獸殘屍,也皺了皺眉,又補了一句,「至少目前是這樣。」
自從天裂開始,眾人一開始的慌張過後,便忙碌著四處壓制躁動的妖魔,荊成蔭目力非常人能及,他望著遠處山巒之上鋪陳開的一片赤紅。
那片赤紅已經悄無聲息地覆蓋了兩座山巒,想到那上面跳動的、看似無害的各種游魚,竟是如此兇悍的猛獸,他心中升起濃重的憂慮。
鳳如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想了想安慰道,「熔岩大地不比極寒之淵,無法以九真伏魔陣封印。」
「說不定哪天天裂的熔岩流盡,這場災難就停止呢。」鳳如青輕飄飄道。
荊成蔭側頭看她,她又嗤笑一聲道,「這本是人間早該面對的浩劫,若當真是天要亡我們,又豈是人力能夠阻擋……」
「荊長老,我們無法阻止熔岩瀰漫,只能盡力而為,減緩這熔岩瀰漫的速度。」
這將是人間萬物的戰爭。
荊成蔭氣悶又心緒蒼涼,鳳如青又道,「荊長老要弟子們準備迎戰吧,我們可以不坐以待斃,但需要有人去引熔岩獸攻擊。」
鳳如青說,「修真界身法再快的修者,也不能保證從熔岩之上折返,這隻有我能夠辦到。」
荊成蔭神色難言地看著鳳如青輕鬆,甚至是散漫的神色,半晌鄭重說道,「赤焱大人功德厚重,經年奔走人間,如此為蒼生,天道自會為大人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