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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真神情稍稍放鬆一些,施子真那張臉,是懸雲山上墳臉的典範,鮮少能看出什麼情緒,鳳如青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出了鬆口氣的樣子,也是太過難得。
鳳如青本想等到荊豐回來好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到底什麼湯,結果正要朝著門口走,讓施子真這瘟神離開這裡,卻邁了一步,突然間腳下一軟,整個人軟綿綿的朝著地上倒下去。
鳳如青心中這一霎真的毛骨悚然,怎麼回事!
她從沒有這樣失去控制的時候,自己連支配著自己站著都做不到,好似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原地癱軟成了一團。
她不怕受傷,不怕遭受天雷灌體,不怕成為肉泥,可她怕死了這樣失去知覺!
不過她沒有倒在地面上,站在門口的施子真下一瞬便出現在了她身邊,只是他沒有先伸手接住她,而是隔空將她身上的狐裘震掉,又甩出老遠,這才伸手接住了她。
清冽的氣息包裹上來,鳳如青頭腦不清楚地被扳著腦袋仰起頭,施子真提著她像提一個罐子一樣,將她扶到了桌邊上。
施子真對她道,「不要抗拒,凝神吸收。」
這聲音響在耳邊卻遠在天邊,鳳如青腦子都像是被誰一把掏空了,隔著一層雲霧看著施子真朝著她垂下了頭,片刻後冰涼的氣息又貼了上來。
他……在吻她?
鳳如青手指幾次扒住桌邊,卻幾次脫力,只能任由他托抱著坐住,任憑他將冰冷的嘴唇貼在她唇上,任憑他舌尖打開她毫無抵抗力的齒關。
只是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甚至連表情和噴撒在她臉上的氣息也沒有變化。
很快,他便退開了。
接著鳳如青脖頸突然被捏了下,然後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鳳如青是昏死過去的,沒有做夢,她只記得施子真……施子真!
鳳如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屋子裡黑幽幽的,只點著緊貼牆壁的長明燈,她在自己的床上,這裡是她的寢殿。
那種可怕的渾身失去力氣的感覺已經過去了,她滿身是汗,氣息凌亂。
「大人,你醒了。」共魎和羅剎進來,問鳳如青要不要吃晚飯。
鳳如青問了時辰之後才知道,現在已經是半夜,她喝了那個湯之後就莫名其妙的……
「施子真呢?」鳳如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問羅剎,「就是碎月仙尊。」
「仙尊早就走了啊。」羅剎回話。
鳳如青面色十分不好,施子真難不成專門給她下藥來的?就為了親她一下?
可仔細想想又不至於,他那個根本不像個吻,他不知道在做什麼,荊豐回來她得仔細問清楚。
鳳如青吃了晚飯之後,去後殿練了好一陣子,確認鬼氣運用完全沒有異樣,這才放下了心。她還是對於施子真的戒心太低了,他到底搞什麼!
鳳如青這一夜睡的不怎麼安穩,失去力量和自控能力的滋味實在太可怕了,她被嚇到了。
第二天她精神不太好的起來,處理了一整天黃泉事宜,正準備從獄叛殿起身的時候,共魎來報,說仙君來了,已經由人引去了鬼王殿。
他也沒有說清楚哪個仙君,鳳如青下意識就以為是荊豐回來了,畢竟常理來說,穆良天界繁忙,不可能經常下來,除了荊豐也沒有其他仙君來這黃泉了。
鳳如青正好有事要問他,結果一進鬼王殿,看了站在殿中的人背影一眼,鳳如青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的寢殿,於是折回來瞪著施子真道,「你又來做什麼!」
施子真轉頭,手中提著的小罐子給了鳳如青答案,和昨天那個一模一樣,很顯然就是昨天那個,她喝完之後他拿走了。
今天又來?!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昨天我為什麼會四肢無力,失去自控能力,」這對於鳳如青來說,比施子真親了她的事情還要重要。
施子真也知道今天若是不說點什麼,她不會再喝了,於是想了想說道,「對你好的東西。」
施子真將湯放在桌子上,說,「喝了吧。」
鳳如青嗤笑,「對我好?到底是什麼?你不說我現在就砸了!」
她衝到桌邊要動手,卻被施子真抓住了手腕,兩個人僵持了片刻,施子真開口道,「這是最後一罐,喝了對你有好處。」
鳳如青還要說什麼,施子真難得多說了一句,「你難道怕我害你嗎。」
鳳如青想說的話頓時噎住,施子真性子再討厭,他再冷漠,他確實也從未害過她。即便是昔日在極寒之淵那種無可挽回的時刻,他還是沒有放棄過她的。
施子真確實不會害她,可鳳如青也不想要他這樣不清不楚不解釋的好。
「為我好?我不需要,」鳳如青說,「我現在好得很,你只要不來找我,我比誰都好!」
施子真抿唇不說話,鳳如青掙了下沒有掙開,捏著他手腕上的軟肉狠狠擰下去,「之前讓荊豐送來的也是你授意吧,我不管這是什麼,不要就是不要,不喝就是不喝!你昨天還趁著我沒力氣親我了,我昏倒之後呢?」
鳳如青口不擇言,「趁人之危,你也配為人師長,好一個仙界之首碎月仙尊,就會這些陰祟的小伎倆!」
施子真在鳳如青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掀開了小罐子,將那湯倒了出來。今日就只有一小杯,但濃稠得很,鳳如青聞到了靈泉和不知名的草藥混合香氣,還有這濃郁的香氣都遮蓋不住的淡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