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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豐說完之後,歪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連忙對鳳如青說,「對了,小師姐,我是雙姻草本體,師尊和百草仙君都說我修為之所以飛漲,是因為我本體是補藥,男女皆宜,若是你想要進境,不如用我來滋補,我不會被吸乾的!」
荊豐這一番提議,是真的掏心掏肺,他無情無愛,本是草木,鳳如青是在他初萌生人智時,陪伴他最多的人,那些年荊豐的玩伴,整個懸雲山也就一個天資低微,不整日沒日沒夜修煉的鳳如青。
因此她在荊豐心中的地位,連大師兄穆良都要差上一截。
他是真摯無比地提議,鳳如青可以通過他來採補修煉,反正他本體本就是滋補之藥,修為到了如此境界,與取之不竭也差不離了。
鳳如青一開始沒有聽懂,聽懂之後頓時被自己口水嗆到,咳了個昏天暗地,荊豐伸手來扶她,被她連著捶了好幾下。
鳳如青好容易順過了這股氣,瞪著他道,「你整天的!大師兄和師尊就不好好教教你何為人倫,何為不可為嗎!」
荊豐表情很認真,還不懂自己為什麼被凶了,表情一時間有些無辜,連眼尾都垮下來。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我確實是……唔。」
鳳如青伸手捂住了荊豐的嘴,低吼道,「我不需要什麼滋補,我靠自己就能修煉,而且你記住,你本體是什麼,是否滋補至極,這種話可千萬不許對任何人說了,你是找死嗎!」
荊豐的體質豈止是絕頂爐鼎那麼簡單啊,他簡直就是曠世爐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一點,就能引得修真界瓶頸不前的高階修士瘋魔爭搶。
並不是所有門派,都如同懸雲山一般,修煉的乃是無情道,碰不得情慾的。
荊豐被鳳如青捂住了嘴,眨巴著眼,還是懵懂,鳳如青便掰開了揉碎了,細細地給他解釋,他這樣的體質如何危險,不能自我暴露。
荊豐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門外石壁上貼著的弓尤也跟著點了點頭,微微松出一口氣,手心都濕了。
好緊張啊,他真的好害怕鳳如青受不住誘惑,答應了她小師弟的提議,畢竟這提議聽著實在是太誘人了!
鳳如青鬆開荊豐,荊豐便說,「大師兄他們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鳳如青點頭,「正常的,你修為那麼高,且草木無心,最適合無情道,根本無需擔心你為人動情,自然也想不到你能幹出自薦枕席供人採補的事情來。」
鳳如青說完之後忍不住笑起來,手指尖點著荊豐的腦門,「你啊,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荊豐也笑起來,「小師姐,你不靠害人修煉,真是太好了,但我說的是真的,若你日後想要修煉,儘管找我,給小師姐的話,沒什麼不行的。」
鳳如青一言難盡地看著荊豐,最後笑著抱了抱他,鳳如青知道他說的都是認真的,也知道他之所以說出這種話,更是證明他不通人事,也本無情愛根苗。
若說這世上,誰能夠碰了情慾還能修無情道,大抵就只有荊豐了。
荊豐又同鳳如青說了很多懸雲山近日發生的事情,還帶來了很多鳳如青的畫像。
荊豐說,「我每次都是搶著來,不過大師兄最近也要來的,你若是去冥海,正好能夠躲過。」
鳳如青看著畫像,這上面同現在的她還有些細微的不同,現在的她比這上面更艷幾分,若用花比較,這畫像上是花苞初綻,她如今便是盛放至極了。
鳳如青問道,「這些畫,還都是師尊畫的?」
荊豐點頭,「是啊,這種避免被人帶著做些肖像你的奇怪東西的禁制,也是只有師尊能夠加的。」
鳳如青對於自己這張臉,沒有覺得如何好看,她甚至嫌棄有些太艷,在她看來,不如最開始從混沌為人那時,滿臉掛著豬大腸便好。
「小師姐,你到底何時回到懸雲山啊,」荊豐坐在她旁邊,垂眼看著她,說道:
「大師兄找了你好多年,一天也沒有放下過,師尊因為當年將你親手斬殺,也與大師兄之間總是隔著一層什麼。」
「我願意幫著小師姐隱瞞,但小師姐,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見大師兄和師尊,一點也不想回懸雲山了嗎?」
鳳如青看著畫像,垂頭片刻,終是嘆息了一聲,抬頭道,「等我從冥海回來吧。」
鳳如青二十年前,還怕死了遇見穆良,怕死了懸雲山上的人知道她還活在世間。
但白禮死後,她的心境真的變化很大,她現如今,已經真的徹底放下了那段過去。
她最開始從極寒之淵出來,混沌為人的時候,以為自己放下了,可那种放下,卻是不敢面對。
但如今……她沒有什麼好害怕,只是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如何說。
「懸雲山我是回不去了。」鳳如青說,「但大師兄,等我從冥海回來,找個機會見見他。」叫他不必再尋我。
荊豐歡喜點頭,「好,到時我與大師兄還有小師姐,便可一同在外見面了!」
鳳如青也笑笑,又同荊豐說了一陣子話,便將荊豐送出了黃泉,弓尤是在聽到鳳如青徹底拒絕了荊丰采補提議之後,才悄悄地貼著石壁溜走的。
說來實在是鬼祟,他一個黃泉鬼王,喜歡一個人偷偷摸摸幾十年便算了,現在好容易熬死了情敵,還要防著各路花草自薦枕席,當真是哀也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