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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眼中露出真正的驚艷!好吃!
這魂魄是她吃過的所有魂魄裡面最好吃的,難以形容,入口即化,乳脂一般地滑進嘴裡,一直香到舌根。
她只是一時好奇他的滋味,卻也因為這一攔一拖,正好帶著他避開了從車簾內穿進來的箭矢。
那箭矢從男人的耳邊擦過,釘在車廂當中,箭尾顫動,男人短暫地露出驚慌的神色,但很快壓住了,他起身……沒起來。
他被鳳如青勾著腰摟在懷中,抱著脖子啃上了。
吃生人的魂魄,要真的下口,不需要多用力真的咬下皮肉,但確實是要有咬的動作,鳳如青吃得來勁,男人面上出現短暫的空白之後,感覺後頸被啃咬,接著便是帶著怒意的呵斥,「畫眉!你在做什麼!」
鳳如青被用力推開,靠在車壁上還對著男人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的樣子。
男人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表情,正要說話,只聽外面有人喊道,「六皇子,下來吧,已經結束了。」
這聲音隱隱壓著火氣,嘴裡叫著六皇子,卻不帶一丁點尊重,車裡的男人皺眉朝著簾外看去,外面那聲音停了一下,再度響起,「快點下來,還等著爺們進去架著你嗎?你知道外面死了多少人嗎?都是莊子上一等一的好漢!都是為了救你!你倒是龜縮不出得很心安理得啊!」
若說前面一句話,是不帶尊重,後面這一句便徹底的不客氣了。
這男人話音落下的一刻,竟是將染血的長劍直接伸進車簾,將車簾直接挑飛斬斷,若是聽到他第一聲便準備出去,這一下挑斷的說不定就是那人的脖筋。
好兇煞的人呢,可是鳳如青卻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什麼悲傷,死了那麼多人,他也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
鳳如青明顯能夠感覺到身邊這被稱為六皇子的男人,爆發出的強烈恐懼,可他卻偽裝得非常非常好,冷冷瞥向馬車外那一群渾身浴血面色不滿的劍客們,片刻後說道,「畫眉,扶我下車。」
鳳如青靠著車壁反應了一會,才知道這六皇子是叫她。
她現在還在死去的婢女身體裡,像極了那奪舍的妖魔一樣,頂替了別人。
不過那畫眉已經死了,她不是奪舍,頂多是……借舍。
猶豫了片刻她到底是當著這群人的面表演一個原地死亡,還是暫時做畫眉,不過看著這六皇子慘白的還帶著她口水的後頸,鳳如青選擇了後者。
這麼好吃的魂魄可不好遇見,況且他的魂魄很奇怪,香得離奇,還隱隱纏繞著一縷很細很細的紫氣。
鳳如青因著這口感,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十分生澀的聲音,「好,公子。」她先前聽死去的婢女叫他為公子來著。
這聲音很不順暢,低啞難聽,畢竟六百多年沒有開口說話,她適應身體倒是還算快,朝前爬了一點,順著前傾的車轅下了車,這才回頭將手朝著她新鮮出爐的公子伸過去。
六皇子,其實不是什麼六皇子,他只是生活在冷宮,自小被人毒害厭棄,連皇帝都忘了有這麼個兒子的卑賤之人罷了,他連名字都是宦官取的,叫白禮。
本以為會在冷宮之中孤寂到死無人知的人,現如今卻因為真的六皇子死了,老皇帝也快死了,竟還得了這死人不用的六皇子名號,當真諷刺。
這些人也就是為了諷刺他,才會故意這麼說,他心中潑天的仇恨,面上卻一絲不顯,只抬手搭在他僅剩的婢女手上,走下了馬車。
「呦,看看這金貴的,六皇子果然和我們這幫糙人不一樣呢,這地上滿是血腥的,沾了腳多不吉利,不若我抱著皇子殿下走吧?」
帶頭的壯漢,看上去是殺紅了眼,說話的調子都怪怪的,帶著血氣和想要找茬的意味,好像羞辱一下面前這個人,他們那些死去的兄弟就能詐屍一樣。
白禮明顯地一僵,手指微微戰慄起來,可即便是這樣,除了抓著他手的鳳如青能感覺到之外,他還是維持那副樣子,並沒有因為這男人說的話有什麼表面動容,更沒有做出屈辱的樣子。
他自小被人羞辱到大,什麼樣的事情都遇見過,知道羞辱人的人,就是為了看人露出屈辱的表情,以此得到快感,他偏不做。
白禮繃得像個翩翩公子般,矜貴地下了馬車,他現在得了個死人的六皇子名號,小命都捏在別人的手裡,就必須得有真皇子的樣子。
繡金的靴履踩在地上,純白的邊沿沾染上血色,鳳如青想到了什麼,短暫地怔了下,下一秒,便下意識地抬手,接住了挑事的男人朝著白禮的臉上探出的劍尖。
長劍才見血,鋒利至極,她手心頓時被割裂,血順著她細白的腕子蜿蜒而下,有種讓人驚心的感覺。
一眾挑事的男人都愣住了,白禮也是。
鳳如青這麼做了,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她很快收回了手,那男人的劍尖也隨著她收手下垂。
她將手掩蓋在寬大的袖子裡面,藏起飛速癒合的傷口,一眾男人這才正眼看了一眼這唯一倖存的主僕二人,冷笑一聲,卻是看著鳳如青說,「想不到六皇子到了這步田地,還有個如此忠心的狗。」
白禮抿緊嘴唇,鳳如青根本在神遊,等到一眾人上了馬,白禮好歹得了一匹馬,而她得跟著馬屁股後面跑,還要在她身上拴繩子,鳳如青才意識到,這群人這是要活活拖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