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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鳳如青卻沒有再像以往那般,做出什麼害怕的樣子,她雖然嘔血在地,卻也是雙目灼灼地看著施子真,和他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對視,並不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反倒是覺得自己要燒起來。
就是這樣,她從對施子真動了心思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他是個什麼人,說來可能她掩蓋本性良久,唯一不曾改變的,就是她喜歡的,必然得是這樣帶勁的,越是這樣越帶勁,日思夜想的,想要像剛才那樣啃兩口也已經許久了,怎能不成魔障。
最後還是施子真先挪開了視線,閉上眼調息,但越是調息,他越是心驚,他體內從未有過如此靈力枯竭的時候,方才全力一擊,還不及大一點的罡風來得猛烈。
他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嘴唇上隱隱作痛,血腥在口腔瀰漫,他咽下一口口水,卻潤澤不了乾澀的喉嚨。
不知是什麼樣邪惡的東西,竟這般的猛烈,施子真簡直不知道事情怎會發展到如今地步,他的小弟子……怎麼敢?!
在施子真現如今正處在還無法接受發生了什麼的當口上,趴在地上恢復了七七八八的鳳如青再度爬起來,她慢悠悠地正了正自己的肩膀,用纖白的手背抹去嘴上的血漬,周身黑氣繚繞,眉目妖異非常,面上的表情,更是帶著讓人悚然的興味盎然,施子真察覺到她走過來,卻沒有睜開眼。
他還在積蓄靈力,可內府空空如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甚至無法召喚利用四周的靈力,要知道這可是懸雲殿,是直接懸浮在懸雲山靈泉之上,靈力最充沛之處,他現如今卻根本無法調動這裡的靈力!
鳳如青看著施子真眉頭緊擰,嘴上的傷處血色嫣紅,艷烈得讓人心馳,她單膝跪在施子真的面前,伸手去摸施子真的嘴唇,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力道用得很大,鳳如青白嫩的手腕上很快被他抓了一大塊淤青,她卻連躲都沒有躲一下,笑得嫣然嬌美,任由他抓著。
施子真受不了她的眼神,很快燙手一般的將她甩開,面上勉力維持的清冷,也在不自然的紅潮中變成了一種難言的誘惑。
誘惑著人去將其打破,撕碎,親眼看著崩塌龜裂。
鳳如青見施子真又閉上了眼睛,也垂下頭,做出虛假的恭順模樣。
她的模樣長大一些之後,雖然面容變化不多,卻因為入魔的原因,紅眸如燒著熾烈大火,對視能將人灼傷一般。
鳳如青說,「師尊不必緊張,自從將我帶回山中,你從未親自教導過我吧,弟子有惑,師尊可否為弟子解?」
施子真沒有馬上說話,鳳如青又說,「這樣吧,師尊,你只要為我解惑,我就看在救命之恩,和多年的師徒情誼上,不再輕薄羞辱於你,下山去做我的妖魔,可好?」
施子真這才睜眼,他如今根本也無從選擇,若說多麼深重的羞辱感倒也沒有,他還未能回過滋味,他現如今,只有迷茫,難以置信,還有修為無法利用的惶恐。
他無法理解小弟子的想法,怎會有人對他動情念?
這從未有過啊。
施子真確實是受了醉仙欲的影響,可他已經修至六境巔峰,幾乎滅人慾,因此即便他修為無法調用,內府猶如火燒,卻也沒有什麼恥辱的反應,因此他還在想著小弟子只是為了報復他,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甚至不知他喝下的是何等的虎狼之藥,不知鳳如青說的話,全都是在引他上鉤。
施子真睜眼對上鳳如青蓄滿求知慾的眼睛,確實他將她帶回山中從未曾親自教導,施子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一個師尊,如何去教導別人,曾心中盤算著要教小弟子煉器,也因為不知如何下手,一拖再拖。
他確實為師失格,但他仍舊不理解小弟子與穆良之間的依屬情感,也不懂她恨他的緣由。
「師尊可願為弟子解?」鳳如青歪了歪頭,等著施子真回答。
施子真當真上當了,沉聲說,「自然。」
「無論是何種疑難師尊都願意盡心教導弟子嗎?」
施子真看著鳳如青,片刻之後,應了一聲,「你說吧。」
他也想好好為師,奈何……
「你做什麼!」施子真思緒被猛然打斷,鳳如青傾身,伸手利落地勾開了他腰側的一個帶扣。
「師尊,」鳳如青看著施子真,慢慢笑容放大,笑出一口森森白牙,在舌尖在自己艷紅還沾著些許血跡的唇邊掃過,說道,「那……師尊就幫我破個心魔吧。」
「你!」施子真被欺身的鳳如青帶著,重新跌回了那布簾之上。
上面是一副繪聲繪色的水墨游魚圖,乃是他師尊在他幼時親手繪製贈與他。
多年在靈盛之地溫養,那畫作上的游魚已然得了靈犀,兩人跌在其上,游魚紛紛順著布簾遊走躲藏。
鳳如青跨坐在施子真的腰上,傾身將手按在他的頭側,施子真雙手抵著她的肩膀,靈力調動不出,只能用蠻力抵著。
這醉仙欲若是換了人喝了這許多,必然已經飄飄欲仙,任人為所欲為,但這東西用在無欲無求的施子真身上,就僅僅只是個暫時壓制修為的作用。
這樣倒也好,不,是非常好。
鳳如青愛死了這個調調,與他較勁一般的在布簾上翻滾,那墨色的游魚們被兩人翻滾的動作追趕得無處躲藏,最後只得游去布簾的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