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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他確實是想要親近面前這人……不,這邪祟。
他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然後緊繃著脊背,對著鳳如青低頭,他呼吸很急,鳳如青將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他一如自己當初的心跳如雷。
白禮俊秀的眉目透著一股無措與無辜,他將膝蓋跪在鳳如青坐著的凳子上,她的雙膝間,如同不慎跌落在地的幼鳥,在唇印上鳳如青嘴唇的那一刻——歸巢。
第36章 第一條魚·人王
鳳如青其實不算一個嘗過情愛滋味的人, 就連和施子真僅有的那一次瘋狂,也是在對方幾乎沒有什麼意識,只知道本能地放縱的時候。
兩情相悅這種東西, 是世間男女最易得,卻也最難得的東西。
但她不能否認的是,相隔了這麼久, 在她早就放下的那些過去裡面,沒有像現在這樣, 同一個男子親近得這般平和甚至是溫馨。
她縱著白禮,白禮不似昨夜臉剛剛恢復時那般激動到冒失,他也在戰慄, 生澀中伴著試探。
鳳如青微微張著唇, 時不時地回應,看著他眼睛緊閉, 自己便也漸漸閉上眼睛。
兩個人逐漸投入,不過正在這時候,門被十分不巧地敲了幾下,「公子,起了嗎?奴婢們來伺候了。」
門外是白桃的聲音, 紅梅就站在她旁邊,打著哈欠,滿臉早起時的不耐。
她們是下等婢女, 並不知道這院子裡面的公子是個什麼身份, 只知道上頭交代的,不必太過周至。
這些下人們, 是最能夠快速洞悉主子意圖的, 不必周至, 那必然是人不夠重要,否則也不至於就把人弄到這死過人的偏院來了。
所以白桃和紅梅也不死守規矩,敲了兩下門,便直接開門進去,不等裡頭人應允,畢竟早飯時間快要到了,趕快洗漱好了才是正事。
白桃和紅梅進屋,鳳如青察覺到有人進來了,推了下白禮示意他起來。
白禮卻投入得過頭,退開得遲了些,正被白桃和紅梅撞著了屋子裡兩個人嘴唇分開的一幕。
兩個小婢女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種場景,尖銳地驚叫起來,紅梅還差點把手上端著的水盆給扔了,這下子可算徹底醒神了。
白禮慌得不行,是真的慌,他就沒聽到這兩人進來。
他第一次親近女人,太過投入,兩個婢女一叫,簡直像是被捉姦了一般。
他看向鳳如青,滿臉都是「這如何是好」
鳳如青倒是還算鎮定,摸了摸嘴唇,看著僵立在那裡的白桃和紅梅,對著白禮說,「兩位姐姐來伺候公子洗漱了,奴婢去催催早飯,公子不是說餓了?」
白禮重重點頭,到底還是心性尚淺年歲小,他都已經洗漱過了,早起也做了很多活了,這兩人來的當真不是時候。
鳳如青淡定地起身出門,路過白桃和紅梅的時候,她便清晰地感覺到了兩個人鄙夷的情緒。
肯定是將她當成了那種媚主的侍女。
隨便吧,鳳如青無所謂地出門,順著院中小路,出了院兒,路上隨便找個人問了路,便直奔飯堂,索性提早將她和白禮的早飯給提回來了。
她專門多要了一大盆的米飯,搞得山莊飯堂裡面的人都愣住了,他們接到的可是只多準備一個人飯食的任務。
至於婢女,婢女有專門的吃飯地方,不可能和主子一道吃的。
鳳如青忽視眾人的異樣視線,提著沉甸甸的食盒回了院子。
白桃和紅梅正在院中站著,不見白禮的蹤跡。
見了鳳如青進來,她們頓時斜著眼睛看過來了,語氣不善地說,「呦,還知道幹活啊,我還當你只會爬床獻媚呢!」
開口的是白桃,但其實長得並不白,面上總是紅紅的一坨血絲,是有年冬天給凍傷了,便一直都是這樣,和名字很不相稱,鳳如青覺得她這臉應該改叫血桃。
鳳如青不在意這種陰陽怪氣,這就像小螞蟻從你腳上爬過去,你會吹走,甩掉,卻不至於為了這麼個小玩意兒生氣。
見她也不理人,只逕自朝著屋子裡走,那兩個閒出屁來,不依不饒的婢女上前,截住了鳳如青的去路。
這倒是個頗為稀奇的事兒,她雖然現在是個不魔不鬼的怪物,但黃泉鬼官都奈何不了她,這倆人招惹她的行為與作死無疑。
「哎,跟你說話呢,方才在屋子裡不是挺會發騷的,叼著你們家公子的嘴不鬆開,怎麼這會兒不吭聲了?嘴不好使了?」
這次說話的是紅梅,紅梅這麼美的名字,當真不適合用在她的身上。
倒不是別的,白桃是血桃,但她好歹是桃,而這紅梅就跟梅花瞧著沒有一絲關係。
乾癟黑瘦,一雙吊梢的眼睛,給人一股刁老婆子的感覺,說話陰陽怪氣,實在跟梅花的風骨掛不上邊,倒是挺像托著梅花的黑梅枝子。
鳳如青索性停下,抬頭用細白的指尖撩了下額頭碎發,問道,「我家公子呢?」
「喲,怎麼著,這是要告狀啊,」血桃說話,「你們在這飛霞山莊不過是寄宿,不知道什麼叫寄人籬下啊,你們家公子就算知道了還能怎麼著,難不成為了你去找莊主理論啊哈哈哈……」
她說著笑起來了,聲音特別的尖銳,旁邊的黑梅也跟著笑。
鳳如青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然後那倆人就不笑了。
「你笑什麼!」
鳳如青一見就知道白禮這會兒是不在,不然也不至於外面這麼大動靜了他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