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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緊皺,要他放開,可他不僅不放,甚至還當真低頭親吻她的側頸,只不過他用自己的手指按著她的脖子,那唇落在了他自己的指尖。
鳳如青皺起眉頭,提手運起神力照著他肩頭狠狠一擊,白禮凌空飛出老遠,撞在身後跟著的小鬼身上,他滾在地上按著肩頭,冷冷地看著鳳如青,不見絲毫繾綣之意。
地上魂燈傾倒,魂火呼啦一聲燒著了燈罩,霎時間這片天地幽光大盛。
見了鳳如青與白禮親昵的施子真,正悄無聲息地準備御劍而去。冷不防被這幽光照亮了一角衣袍,被敏銳的鳳如青捕捉到了他離去的身影。
那是懸雲山方向,她本想嚴詞對參商說明,再敢如此定不饒他,可見了施子真離去的身影,鳳如青頓時心中狠狠一跳,顧不得什麼,快速地朝著他的方向追去——
而參商被小鬼們扶著起身,看著燒著的魂燈,又看了看鳳如青離去的方向,冷笑一聲,轉身進了黃泉。
只是在進入鬼王殿之後,他按住了心口,幾乎惡狠狠地說,「我已經系了紅絹布,也送她最後的禮物,她不會再蹉跎,白禮我告訴你,再敢鬧騰惹我心煩,我便直接抹去你的存在!」
心中那酸澀的情緒,漸漸平復,參商再度睜開眼,眼中的情緒也恢復如常。
白禮不過是他很少的一部分記憶,可他不曾想到,這部分記憶,竟然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地形成了執念,每日傷春悲秋的要他跟著一同感受難過,他乃阿鼻惡鬼,撕裂自己的一部分太過容易了。
可他……並不想撕裂這一部分,對於他來說,這是幾千年來唯一還算美好的回憶。
於是他只好從白禮的心,送他昔年的邪祟情人,如今的天羅上神,最後一個禮物。
而對於這最後的禮物,鳳如青現在並沒能領會到,她一路追到懸雲山焚心崖,石室緊閉,施子真設下重重結界,將她拒之門外,還有隔音陣法,這便是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這些天確實一直在猶豫考慮,她不知如何去面對,可就在方才在黃泉的門口看到施子真的身影之時,鳳如青才驚覺,對於施子真,她真的做不到不在意。
她心急如焚,可他不聽解釋,他如今神力恢復,重重陣法不易強破,鳳如青在石室外面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晨起施子真也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她想了整整一夜,最後從焚心崖離開了。
施子真就站在重重陣法之後,和她隔著牆面對面站了一夜,他真的氣瘋了,分明是她親口說的不會再亂搞了,卻還與那鬼境之王舊情復燃。
可施子真最開始是生氣,到後來就是害怕,他不敢聽鳳如青的解釋,怕她說她真的舊情復燃,他根本沒有立場去質問。
但鳳如青走了,施子真又心冷了,她果真不在意自己,不喜歡他。
他自己也不喜歡他自己,施子真撤掉了結界,獨自在焚心崖枯坐,他心中很亂很茫然,竟不知去何處。
最終在他決定歸神位,去天界找泰安神君的時候,入夜時分,鳳如青又若無其事地提著食盒來給他送飯了。
施子真與她在焚心崖石室的門口面對面,誰也不看誰,好一會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施子真準備繞過她走的時候,鳳如青出聲道,「師尊要去做什麼,不若先喝了這碗粥吧。」
施子真心中紛亂如麻,此刻真的厭惡極了情愛這種東西,他決心歸神位之後便斬斷塵緣,可心中如何決絕,最終雙足還是不停使喚地跟著鳳如青進了屋子。
鳳如青端著粥碗遞到他的面前,手都有些抖,強行壓住,口乾舌燥,後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沒有把握,施子真性情剛烈,若此番測試失敗,他們怕是連表面師徒也做不得了。
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一夜一日,她如同在業火中焚燒。燒灼之後,一切不重要的事物全都灰飛煙滅,只剩下她滾燙的真心,參商問她,可有真正想要的東西,可有一個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確實沒有想過,是不敢想。
她曾對宿深說,風雨飄搖,她無意許誰一生。
可她昨夜今天,想了好久,想過各種各樣的結局。
她想……若說這世上當真有她想要的東西,她想共度一生的人,那便只有施子真。
師徒二人對坐在桌邊,施子真端著鳳如青遞給他的五穀粥,喝得不知滋味。
他喝的很慢,決心這一碗粥喝完,便與鳳如青,便與這塵世紛雜的情愫都恩斷義絕。
鳳如青看著他,看不清他垂目的決絕,看不到他眼中的委屈和掙扎。
她等了他好久,等不到他放下碗,便等不及徑直將碗打翻,傾身出招,以神力束縛住施子真雙手,拉著他按在床邊。
他唇邊還帶著殘存的米粥,驚愕地瞪著鳳如青,鳳如青心跳得要從嗓子出來,卻故作淡定地回視著他,「別掙扎,你知道我在粥里放了什麼麼?」
施子真下意識搖頭,被鳳如青按著躺在石床上,長發披散,面色竟還繃得很肅正,他心驚膽戰地問,「什麼?」
鳳如青傾身半伏在他身上,貼著他耳邊道,「醉仙欲。」
施子真脊背一僵,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惱羞成怒地低吼,「你這孽障!」
他說著要起身,卻被鳳如青以灌注神力的手掌按回去了,兩個人呼吸都很亂,心跳得彼此都能聽到,鳳如青手心潮濕,微微帶顫,在施子真的側臉碰了碰,施子真猛地側頭,「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