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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來接引新鬼君上任的,仙君您忙您的,我們這接了鬼君便走,絕不礙眼!」
施子真回頭看了一眼妙長,想必他一身功德便是這幫鬼官接引的新鬼君,他沉沉看了一樣剛才要烙印他小弟子的那個鬼官,猶如實質的視線令那小鬼官五體投地不敢起身,可惜腦袋還衝著天,沒有轉過來,他只能對著施子真討饒地笑。
施子真不欲為難這些鬼官,運起溯月劍,以靈力裹帶著他的兩個弟子一飛沖天,再不片刻停留。
他走之後,那小鬼官才將腦袋扭回來,委屈得都哭了,「仙君了不起啊,欺負小鬼啦嗚嗚嗚。」
領頭的去和妙長,也就是新鬼君攀談,他身邊另一個鬼官將他扶起來,又給他正了正腦袋。
「欺負你也受著吧,那可是碎月仙尊呢,你沒見他肩頭功德厚得都快看不清眉眼了,趕明兒若是飛升,那必然是上界尊貴的主兒,到時候還興許分到黃泉鬼境的,你現在惹了他,待他來了,把你扔油鍋裡面滾幾圈,疼死你!」
小鬼官還是哭,「憑什麼欺負我,我不過是看那女修將死,烙印了更好投胎轉世,他憑什麼攔著!憑什麼打我,他難不成還要給那女修逆天改命啊!」
身邊原本安慰他的鬼官聞言頓時嘖了聲,「你沒見著他拘魂鼎裡面還拘著一個超度一半的?這些仙君個個本事滔天,逆天也是常有的事兒,那碎月仙尊乃是修真界第一大門派掌門掌門人,有個什麼逆天的法寶還稀奇?」
「可天道輪迴……」
「回個屁,趕緊幹活吧,即便是天道輪迴會遭天譴,那也跟你我無關不是,你還真的以為天道管得過來啊……」
兩個鬼官並肩朝著妙長的方向走,妙長也並沒有對新鬼君的身份推脫,只是聲稱自己需得先回一趟師門。
按理說,已然不是人界之人,是不可在人間遊蕩的,但這世間的孤魂野鬼從來不少,何況是新上任的鬼君提的這點要求?
於是一行鬼官開始牽著馬,馬上坐著新上任的鬼君,開啟了黃泉通道,引著一眾浩浩蕩蕩的魂魄,朝著黃泉鬼境去了。
而施子真帶著鳳如青和穆良疾行回到懸雲山,徑直落到了他的懸雲殿。
將穆良安置在他的床榻之上,又將鳳如青放置在他懸雲殿的靈泉沐浴池中,這才通知門中他已然將生還的人帶回,趕去靈雀山的弟子若是尋回了其他弟子之物,只管帶回山門,做幾日後的下葬之用。
平日門派中大小事宜,幾乎都是穆良處理,現如今門派問心陣在即,穆良下山,施子真因最近境界隱有突破正在閉關,門派中只能由荊成蔭操持,而現如今能夠幫他分擔的大弟子穆良重傷瀕死,荊成蔭聽聞了之後,迅速令人送來了一些上好丹藥。
施子真將丹藥分別給穆良和鳳如青服下,見鳳如青面上毫無起色,只得暫時將她放置在他寢殿這靈泉中溫養。
準備些許,便上了床榻,運起靈力,將生機灌入穆良身體,助他修復損傷經脈,替他將這生息在體內流轉。
百草仙君得知之後,也迅速趕來,輔助著施子真治療兩個幾乎靈力耗竭而死的弟子,一直忙活到了第二日,穆良這邊的情況才總算暫時安穩下來。
不過他恢復得比較快,是因為他本身底子好,畢竟是即將三境的修為,便是在秘境當中空耗,也能耗上一陣子。
可鳳如青就不同了,她本就修為低微,道心不穩,平日修煉偷奸耍滑,似乎又在鬼界中受了不輕的傷,靈力早已枯竭,鬼氣侵入經脈,現如今就算不是經脈盡碎,也差不離了。
這樣糟糕的狀況,不能像治療穆良一樣直接以靈流灌入身體去修復,需得一點點地續接,是十分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
穆良用了一夜的時間穩定下來,鳳如青卻耗費了足足五天四夜,體內撕裂的經脈才修復得七七八八。
百草仙君乃是仙草化身,卻是第一個熬不住的,施子真將他打發回去休息,將外面的所有事情交給焚心殿荊成蔭,自己閉門不出,繼續運轉靈力,幫著鳳如青修復經脈。
施子真乃是六境巔峰修為,靈力可轟山劈海,卻也經不住這樣無休無止的消耗,本就冷白的面色,如今更加地添上一份淺淡,泛著不太好看的青白。
到將鳳如青體內經脈修復到九成,已經過去了六天六夜,施子真不得不也下了他寢殿中的靈泉浴池,和鳳如青面對面,這樣他的能力便能夠憑藉靈泉中充沛的靈力迅速恢復。
靈泉的水並不溫熱,冰涼刺骨,施子真卻非常地習慣這種溫度,許久沒有消耗得如此大,他下去之後,竟覺一陣舒適,輕輕吁出了一口氣。
短暫調息後,他再度將掌心輕懸在鳳如青身上各處經脈,鳳如青似有所感,手指在水下輕輕地抽動了一下,施子真閉著眼,下顎微動,判斷她是否有甦醒的前兆,同時一點點地將溫和的靈流在她體內循環往復。
靈泉清冽,帶著和施子真衣袍相似的清幽氣息,鳳如青安穩地浸泡在其中,鬢髮濕貼在側臉,衣袍和長發都散落在水中,面色經過這幾日不斷的靈力輸入,總算帶上了一些自然的紅暈。
少女眉目清秀靈巧,帶著好似不知世間險惡的嬌憨。
可她的夢境,卻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美好,鳳如青正陷在噩夢之中無法自拔,一遍一遍的,像是誰刻意地將她最害怕之事,不斷地在她的眼前呈現,試圖摧毀她的心智,使她失去求生的欲望,阿鼻地獄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