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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又說,「我真的,再過幾天,就放你們離開,就幾天。」
她覺得宿深這小崽子其實說話有些不太對,但仔細想想,她要是從出生就被鎖在籠子裡面,也會偏激發瘋。
不過每次鳳如青和宿深說話,宿深這麼偏激,他都會被狐女拖過去打屁股,這一次狐女卻只是坐在遠處發呆,並不理宿深說什麼。
鳳如青安撫著小狐狸,說真的摸了人家這麼多天的毛毛,只要白禮那邊成功,她一定會把宿深他們給放了。
於是她小聲說,「你再忍幾天,好不好,忍幾天姐姐就把你這個鏈子取出來。」
宿深知道鳳如青雖然溫柔,善良,給他帶吃的,卻不是輕易能騙到的,於是也不再說什麼了,乖乖點頭,抱過油紙包著的雞,很輕鬆就扯開成了兩半,另一半送到了狐女的面前。
狐女一開始不吃鳳如青帶來的東西,但是這幾天也沉默地吃了,只是始終不肯跟鳳如青說任何一句話。
但今天許是因為她感知到了「山雨欲來」,吃了一口酥脆香滑的雞肉之後,對鳳如青轉過狐狸頭,開口吐人言,「你要是不打算和宿深結契,最好離宿深遠一點。」
鳳如青眨巴眼,「什麼結契?」
她不知道狐族的結契是什麼意思,但是既然狐女肯開口跟她說話,鳳如青便追問,「是沛從南挖了你的妖丹嗎?他挖你妖丹做什麼了?還有宿深的妖骨是誰穿的?」
束縛一隻狐族,純粹的鐵鏈是做不到的,宿深的妖骨上的鐵鏈,裹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印,她看著十分眼熟,和九真伏魔陣上的差不多,但和她在懸雲山上學過的那些又不太一樣。
狐女看向鳳如青,一雙狐狸眼透著鳳如青難以理解的光,「你為誰辦事,空雲嗎?」
鳳如青知道空雲是太后,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小郎君,在太后手裡面,我要設法救他。」
鳳如青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頭吃雞肉的宿深抬頭,看著鳳如青,鳳如青順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狐女頓了頓,看著鳳如青摸著她兒子耳朵的手,擰眉,狐族的耳朵只有伴侶才能碰,宿深這樣,狐女很不喜歡。
況且鳳如青已經說了她有小郎君,只是對宿深這小孩樣子不設防,人族都是這樣,喜歡這種毛乎乎的,手欠。
狐女頓時一腳踹在宿深的屁股上,宿深個子小,被狐女一腳踹得翻了好幾個跟頭。
宿深也不對他娘親生氣,只是爬起來,甩了甩尾巴上的泥土,湊到鳳如青的身邊,繼續吃。
狐女無奈,狐族就是這樣,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印記,同傳承一起,可人類偏偏喜歡招惹,又要變心。
狐女警告地盯了宿深一眼,宿深這才把又悄無聲息地朝著鳳如青手底下靠過去的腦袋縮回來,狐女又吃了幾口雞肉,才說,「空雲還沒爛嗎?看來那個道士對她很用心啊。」
鳳如青聽得不太明白,問道,「為什麼會爛?」
狐女尖嘯了一聲,「人類身體妄想融化妖丹,人類的生機根本不能承受妖丹的妖力,她一定殺了很多人,吸取生機。你快帶著你的小郎君跑吧,若不然他也活不成。」
鳳如青自然不能把白禮是人王的事情告訴狐女,只是對於得到的信息也很震驚,「你的妖丹在太后空雲那裡?」
「難道是太后身邊那個修士挖的?」鳳如青說,「那沛從南呢?」
狐女把雞骨頭都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嚼碎,聽得鳳如青耳朵都疼,狐女說,「狐狸不光吃雞,況且我們是已經化為人形,你為什麼每次只送雞?」
鳳如青等著她的話呢,她突然間說這個,鳳如青愣了下,「那……你們想吃什麼,下次我帶來?」
狐女說,「宿深喜歡吃甜的。」其實狐族還吃一種東西,那就是人心,背叛之人痛不欲生之時,那心才會最甘美,最漲修為。
鳳如青記下,「好的。」然後又摸了摸宿深偷偷伸出籠子的尾巴。
狐女這才說,「不然你以為沛從南如今的丞相之位,就靠他死了個妻子就能達到?」
鳳如青微微張嘴,片刻後有些荒謬地笑了下道,「所以沛從南的位置是太后給的,他不光背叛你,還背叛太后,私自培植自己的勢力,又囚禁你作為要挾,讓太后不敢輕易動他。」
妖丹離開妖體,若那妖死掉,妖丹的效用便會失去大半,這鳳如青是知道的。
鳳如青站起來,抓了抓籠子,險些當場就答應了宿深幫他殺人的要求,這樣的禽獸也配活在世間嗎?
狐女卻平靜道,「別殺沛從南。」
鳳如青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狐女卻看向了宿深,看向他妖骨上束縛妖力的鎖鏈,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還不到時候。」
鳳如青還問出了其他的,大致把她目前的疑惑都解開了,那空雲曾同修士是一對,修士回門派準備成婚禮物的時候,空雲被偶然出門的羅炎帝看上,強搶進宮,強占了她。
她心如死灰,幾次逃跑甚至尋死不成,連家人都被羅炎帝殺了。那修士回來的時候,空雲已經被厭棄在荒廢的宮殿之中,全身被虐打得傷處腐爛到骨,奄奄一息。
修士用轉生歸一陣,救了將死之人,擾亂了輪迴,被天罰劈掉了境界,再也無處可去,便留在了空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