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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的能力強弱,在於很多的方面。她是半神了,弓尤教她的那些功法便已經夠用。
她若要鬼力強大,需得在人間,在黃泉的信仰力越來越高,能力才越來越強,至於飛升,是靠功德的。
穆良的神色有些異樣,鳳如青能夠感知到他的情緒,是些許的酸澀,。
她頓時以為是自己嘴快,趕緊安慰道,「荊豐因為是草木妖的緣故,才會修煉得格外快,大師兄比他的境界更穩,他總說自己修上的境界,好端端的就要掉下去的。」
穆良本就不是因為這個,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會因為這種事情焦躁酸澀的人。
他的境界始終這般,乃是另有其因,只是這件事,到如今只有他與施子真兩人知道。
穆良垂下眼睫,他不可能告訴鳳如青。
於是他短暫地調整一下,抬眼便又是那副溫潤模樣,「你多心了,我怎會在意這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門派中近來處理的邪祟,都是帶著些許神光,卻又不是墜神,有些奇怪,弟子有不察造成死傷的,很可惜。」
鳳如青也認為穆良不會在意這個,於是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確實是,我也處理了兩個,是在都伯山一代,對麼?」
穆良點頭,「對,我們處理的兩個都是山中虎豹妖,還未修成完全的人形,就出來害人了。」
「我處理的是一個狼妖,也是還沒有修成人形,」鳳如青說,「且我看他的修行,不過也才幾十年,按理說開靈智已經是奇蹟了,怎麼可能為半人作惡,我猜測是他們食了神魂的原因。」
「我也有此猜測,但墜落的神仙不得入輪迴,更不得在人間作惡,需得累積足夠功德,才能夠換取輪迴的機會或者重歸天界。」
「墜神雖能力大大削減,卻好歹也曾經為神,怎會被這種不入流的妖精分食魂魄?」
穆良說的也正是鳳如青的疑惑,她想了想說道,「我本來這些時日要抽出時間去都伯山一帶去看看的,那附近的百姓已經基本搬走了,便是真的有什麼能人伺機作惡,動起手來也不怕傷及凡人。」
「那我與你同去。」穆良即刻說道,「正好我要帶一些高階弟子出去,本還沒有定下去哪邊,如此便一同去都伯山吧。」
鳳如青欣然點頭,「好,那時間大師兄來定。」
穆良點了點頭,「等荊豐從焦平湖回來吧,若不然門派當中只有荊長老,忙不開的。」
鳳如青頓了頓問道,「師尊他不管門派中事嗎?」
穆良說,「師尊幾乎不會留在門派當中,自從冥海大陣開了之後,他便只會偶爾回到山中,其餘時間都在四海遊走,處理一些比較難纏的妖魔。」
鳳如青聞言倒是有些感慨,「師尊最不喜歡出門,這一次一定特別暴躁。」
他曾經可是連修真界的仙門宴會都不會參加,除非人間出現大動盪的時候,才會下山。
這一次冥海封印開啟之後,四海不安穩,如果當真歸結起來,倒是能算到鳳如青頭上一份,這也算間接給施子真找了麻煩。
「不過近幾年師尊一直在為我護法。」穆良說,「是昨日我出關之後,他才下山的。」
鳳如青點頭,有些感嘆地說,「師尊性情一向如此,看似對我們不關心,其實他只是不懂表達。」
鳳如青手肘拄在桌子上,托著自己的下巴,帶著一些釋然的淺笑對穆良說,「其實當時師尊將入魔的我斬殺於極寒之淵,卻並非是真心要殺我,他帶了拘魂鼎,是想將我再帶回門派,可我當時已心存死志,沒有跟他走。」
穆良聽鳳如青這麼說,神情十分驚訝,半晌才說,「可師尊從未說過這件事……」
施子真說的是自己已經將入魔的鳳如青親手斬殺,且鳳如青跌入了極寒之淵。
穆良當時才剛剛恢復一些,心智也大大地受到了鬼修的影響,因此與施子真動起手來。
可施子真沒有讓著他,卻也沒有真的傷他,只是壓制住他,罰他去了焚心崖,更沒有跟他解釋過他帶著拘魂鼎去……
「他就是這樣,」鳳如青到如今已經能夠用調侃的語氣說了,「一扁擔抽不出個悶屁來,這麼多年師兄還不了解嗎?」
穆良聽鳳如青這麼說施子真,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忍不住笑起來,順手拍了一下她的頭,「你這膽子倒是長了不少,這話可敢當著師尊的面說?」
鳳如青認慫的很快,頓時搖頭,「不敢不敢,說來也是奇怪,我如今已經成為黃泉鬼王,他當年算是親手清理門戶,我早就算不上他的弟子,可若提起他,還是怕得緊。」
穆良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麼笑過,他看著鳳如青,一雙眼睛簡直能盪出一汪秋水來,「自然會怕,我也怕,荊豐也怕。懸雲山的弟子,包括荊成蔭長老,都挺怕他的。」
「是吧,」鳳如青說,「仔細想想他倒也沒有對門派中的弟子多麼苛刻,就是看著瘮人。」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隔著一張桌子,手肘時不時地碰在一處,低聲細語地說著昔年舊事,說著如今天下四海的形勢,甚至於這麼多年彼此遇見的趣事和艱辛。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晚上,鳳如青餓得肚子咕咕叫了,這才想起她一整天都沒有吃飯。
於是鳳如青站起身來,對著穆良說,「大師兄若是不急,便留在我這裡用飯吧,我知道大師兄早已辟穀,不過食用一些仙獸和靈獸的肉,對修為還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