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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下了懸雲山之後,便直奔黃泉。
大雨已經停了,穆良和龍族還未從天界下來,熔岩獸暫時蟄伏下來,鳳如青難得的睡了兩個好覺。
不過宿深這兩夜都沒有來,沒有他的狐尾暖身,鳳如青只要入夜不曾睡著,就裹著被子在石床上冷得發顫。
其他的酒喝了沒有用,但她答應了宿深不喝鹿血酒,便就當真不去碰,只生扛著。
大雨過後半月左右,熔岩獸再度捲土重來,眾人再度徹夜迎戰。
鳳如青自黃泉趕至交戰的地方,乘著陰魂龍幫著對付會飛天噴熔岩的熔岩獸。
它們再度變化了,在持續的戰鬥當中,免不得有人死在熔岩之中,而熔岩獸竟然幻化成了這些死去的人的模樣,甚至以熔岩成劍,與眾人對戰,甚至會用死去的人生前的絕技。
雖然這樣只能換來同門短暫的遲疑,甚至是片刻的錯神,但戰場之上,瞬息便是能夠喪命,到底也影響了許多人,導致其被熔岩噴濺受傷。
腐蝕的焦糊味道瀰漫在這烈火與炙熱當中,伴著無盡的哀嚎聲音,撞得人耳膜疼痛,聞之欲嘔。
鳳如青與幾個昔日的墮落神族在天上主攻能夠飛行的熔岩獸,一條足有整間宅子那麼大的魚,自熔岩中飛起升天,熔岩四濺,鳳如青手上沉海極速翻轉,絞出鬼氣剛勁的旋風向那魚口而去——
大魚身後兩個昔日神族也一樣以武器進攻,眼見著陰風攪碎了大魚的半邊身體,下面交戰的眾人察覺後都極速退開,免得被這崩散的熔岩給灼傷。
鳳如青將沉海甩出,裹挾著無盡鬼氣的沉海轉變成了絞肉的利器,直接絞進了這熔岩魚的內部。
吸飽了熔岩的碩大魚腹轟然炸開,波及面積十分的龐大,鳳如青聽到了底下有人在喊,「快躲開!」
鳳如青乘著陰魂龍又朝上升了些,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她頓時顧不得去收刀,徑直俯衝而下,將在這墜落熔岩之下正在對戰的兩個人一同用陰魂龍甩尾撞飛——
兩個人被直接撞到了遠處的林中,鳳如青下落,收了已經被熔岩燒灼到赤紅的沉海,以鬼氣迅速降溫,收起來便怒氣沖沖的朝著林中衝去。
剩下的人還在持續對戰,還有些在將傷員帶離,而鳳如青進入林中,眼見著兩人已經再度打了起來,妖氣與魔氣沖天而起,四周被浸入了墨中一般,黑得不見一絲天光。
鳳如青乍一衝進去,竟一時間沒能找到兩個人在哪裡交戰,不過很快她看到了兩點赤紅,便即刻提著沉海沖了上去——
樹林外面是一片赤色的熔岩和交戰的火海,林中是妖魔之氣的廝殺攪擰和衝撞,鳳如青夾在中間,又不好無差別的亂砍,左右為難。
不知這兩個人怎麼和熔岩獸對戰著,突然卻打到一起去了!
不過很快她找到了突破口,她再度發現了那雙赤紅的眼睛,於是鳳如青出招橫掃,以沉海刀背撞在了那人的身上,喝止道,「夠了!」
話音落下,妖魔之氣同時潰散,鳳如青低頭看去,便見宿深被她的刀鋒抵在脖子上,而宿深的軟劍繞著她的腰身轉了圈,直直地戳在凌吉的腰腹之處。
凌吉身上浮起的銀光微弱,鳳如青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向宿深。
「你做什麼!」鳳如青對著宿深喊了聲,伸手去奪他的劍,不料對上宿深赤紅雙目,那其中沒有半點神志,與林外的熔岩獸雙眼一般無二!
他竟是生生將佩劍抽出,凌吉悶哼一聲,伸手按住了腰腹,他抬頭看了鳳如青一眼,嘴角鮮血湧出,宿深卻還欲再用殺招。
鳳如青顧不得什麼,抽出了拘魂索捆住宿深,一刀將他拍得昏死過去,而後半跪下查看凌吉的傷勢。
凌吉身上銀光淺淡,他慢慢靠在鳳如青身上,低聲道,「他被熔岩熱浪污染了。」
鳳如青伸手查探他的傷處,發現並沒有在要害,稍稍安心,從懷中掏出傷藥為凌吉灑在傷處,皺眉問道,「什麼被污染?」
「我看到他吸取熔岩熱浪在修煉,」凌吉聲音虛弱,將頭頂尖利的鹿角避開鳳如青,離她很近,「他被熔岩熱浪污染了,要殺了我。」
他嘴角和身上的血香氣四散,鳳如青呼吸有些不暢,不過只是抿唇,「吸入了熔岩熱浪?」
「對,」凌吉說,「也有其他人吸入後走火入魔,我族內便有。」
凌吉說,「我這兩日,一直想要同大人說,卻並未尋著機會。今夜對戰,我見他雙目赤紅,似是失去了神志,提醒了他一句,他便要殺我。」
鳳如青看著被死死地捆在地上的宿深,又看向虛弱地按著自己傷處的凌吉,第一反應便是問,「他敵不過你,他要殺你你竟然被他刺中?」
鳳如青可沒忘了,凌吉曾親口說要殺宿深,她對他因為鹿血酒的事情,始終是有些忌諱了。
凌吉微微垂頭,並未作出如何委屈的模樣,他不似宿深,愛撒嬌容易牽動人的情緒。
他只是淡淡道,「大人沒有察覺他近日功力大漲麼,他急於求成,吸取了熔岩熱浪用於修煉,已經無法自控。」
凌吉道,「我並不善對戰,只善控制人的理智,他沒了理智,我如何能夠控制住他呢。」
鳳如青沒有再問,她確實沒有看到凌吉善用武器,他對戰之時,一直都是在魔眾的身後控制。方才他在下面控制魔眾,這時候宿深突然出手,他不敵也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