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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漸漸大膽了起來。
夜色彌深。
秦姬的眼睛哭腫了,再也擠不出一滴淚來。
在朦朦朧朧的視線里,只見眼前忽現一片濃霧瀰漫的所在。
「蠱林……」
秦姬的嗓子一抖。
進入蠱林,是需要丹藥提前解毒的,她沒有解藥,可也無瑕顧及,她只想去看看姐姐葬身的地方。
她忽然發狠,想往前沖。
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
這輕笑在這夜色下的毒霧之地,寒冷,詭譎。
秦姬嚇得一顫,回眸只見一青衫男子,在月色和濃霧裡筆直而立。
他緩緩上前一步,從濃霧裡走來。
「姑娘,你哭了。」
他身上傳達出一種神秘危險的氣息。
秦姬一下子清醒了五分,理智也回來了一些,她隨著男子的腳步緩緩後退:「你,你別過來……」
那人卻置若罔聞,仍然向前走著,低低一嘆,朝著秦姬遞出一小壇酒來:「抽刀斷水,借酒消愁,同是傷懷者,何不共飲一杯。」
「我不飲酒……」
秦姬說完,卻忽然愣了。
「瓊花釀……」她低喃,隨後猛然抬頭:「你,你喝瓊花釀,這是,女人喝的酒……」
這是姐姐愛喝的酒啊……
「是,也不是。酒悅愛酒者,男人女人,並無區別。這是我一摯友最愛的酒,可惜昔人不在。我此夜,亦是前來蠱林,月色下借酒澆仇。」
「你的摯友叫什麼名字?!」
「秦霜。」
秦姬聽到這個名字,有一瞬間的愣怔,繼而放聲大哭。
「那是我的姐姐,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名為簫。」
秦姬一度在崩潰的邊緣,她的全世界都崩塌了,可是她想不到姐姐竟有一個摯友,竟肯夤夜深入蠱林緬懷,秦姬腦袋空空的,她太需要一個安慰了,她向前兩步,一把撲在鳳簫的身上,大哭了起來。
鳳簫身子一滯,他微微一挑眉。
他的懷抱,怎可……
他輕輕一推,將秦姬推開:「看來上蒼並非無情,我之摯友,竟有一個妹妹,你姐姐死得冤枉,我已知她死在何人手中,可殺人者是天劍門弟子,連我也有些忌憚。」
「是不是叫符水雲!」
「是。」
「真的是符水雲?!」
鳳簫攤開手心,只見手心裡,躺著一枚拼湊不全的影印符。
「我已將它復原,在裡邊,你能見到秦霜最後一面。」
「給我看!」
「在看之前,你願意被我下蠱麼?」
秦姬一愣。
鳳簫道:「你姐姐也曾被我下蠱,但我從沒傷害過她。影印符對我來說畢竟是重要的東西,對你下蠱,是我們互換信任的方式,你接受麼。」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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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梭,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七日。
這些天,符水雲鞏固了築基之後尚未**的內息,便開始鑽研鈍劍道人送她的老舊竹簡。
竹簡是文字和圖畫記載,不如時下可以呈現動畫的玉簡方便學習,需要極高的悟性。
符水雲便不眠不休鑽研進去,往往因為竹簡上的一句話,思考上兩三個時辰。
竹簡里所述是一套劍法,據說是出自太古時期一位樵夫出身的劍尊所創,名字也很有樵夫的氣息——「三柴劍法」。
「劍鋒三現,虛實難辨。」符水雲不但記在心中,且時時都在守心居外的湖畔行劍。
這期間風無涯來看望過符水雲幾次,符水雲都在認真習劍,風無涯只遠遠地望了一會兒,符水雲的招式行雲流水,並無大錯。
風無涯越來越覺得符水雲是天生劍骨,悟性極高。
而遠在雲夢澤邊陲,秦蓁和瓊華仙子又陸續返回,瓊華仙子並未找到什麼實際性的答案,她不知道秦蓁是不是跟她一樣。只是,瓊華仙子細心地在當地發現了一種村人皆知,她卻不知的野菜,她採集了幾株,放進了靈植空間裡。
這一日,符水雲在湖畔練習三柴劍法,忽有一人踏波而至,符水雲飛來飛去的劍刃差點沖向她。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瓊華仙子,瓊華仙子眼見符水雲手執滄海劍指到了自己眉心,卻並不閃躲,只是在符水雲大驚失色的神情里,溫聲地說道:「屏氣屏息,劍鋒向下,靈力順發。」
符水雲凝神,屏氣凝息,瞬間將蘊含了靈力的劍鋒導向地下。
地面上頓時炸開一道小坑。
符水雲驚魂未定,連忙俯首作揖:「弟子冒犯了長老!」
瓊華仙子抬手將她扶起:「是我不請而來,打擾你練劍才是。」
「弟子不敢。」
恰逢其時,風無涯又在太虛封頂朝著弟子境眺望,只見瓊華仙子抬手扶起符水雲。他眉頭微微一簇,「她怎麼找起了符水雲……」
風無涯靜默遠觀。
瓊華仙子盯住符水雲的眼睛,在符水雲驚詫的眼神里,緩緩拉起她的手,微微笑道:「行劍時,心要穩,手要定。戰場上,戰局瞬息而變,不可以一招而敵眾法,你要學會以變制不變。比如剛才的情形,若我不點你,你是不是要強行收了靈力,再收劍氣?」
「剛才我沒有想那麼多……憑本能反應,可能會的。」
「會造成什麼後果?」